奴——一团圆滚滚的绣虎,差不多是月无华一年多前从雪地里拾到的,因为颜色黄白相间,取名叫碎金饭。
将军府家大业大,下人众多,便是离开一段时间,也不怕他的猫儿被饿死,自有小厮婆子好吃好喝地伺候着。他这把猫往怀里一揣,倒是一副要搬家到大兴的模样。
月无华懒散地替猫儿梳理着毛发,轻轻哼了一声:“你这小萝卜,怎么这么爱管闲事?”说着抓起桌上的糕点就往杨菀之嘴里塞。
“不要用摸过猫的手拿东西喂我!”果然,杨菀之成功炸毛。
“没事的,我的猫比你天天刨土的爪子干净。”
杨菀之翻了月无华一个白眼,忿忿地咽下嘴边的桃酥。
坐在车外的焚琴听着车内主子们的谈话,心想这月公子若是对杨大人没有点意思,那可就太过分了。她托着腮望着官道两旁的树,心里暗暗称量着:这月公子虽然腿脚不好,但皮相好;虽然是个闲人,但反正杨大人有工作;虽然年纪大了点……这么一看,总觉得月公子配不上自家主子怎么办!焚琴越想越觉得不对,越想越看月无华不顺眼。坐在焚琴旁边的雁书本来想着和焚琴搭话,看见焚琴一脸如临大敌的神色,吓了一跳,想好的话溜到嘴边又被咽了下去,最后干巴巴的吐出一句:“焚琴姑娘,路边的树真好看。”
平白遭了焚琴一个大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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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
竺师师坐在书桌前,正专心地抄写着什么,她的贴身宫女走来,附在她耳边轻声说了什么。竺师师挑眉,“哦?”了一声,旋即脸上浮出一抹兴味。
“没想到,月无华还真是像护眼珠子一样护着她。”竺师师颇为无趣地往椅背上一靠。
她并不忌惮杨菀之,这个女子即便被辛温泰搞进了东宫,也不会是她的对手。她忌惮的是自己三年前走出的那一步臭棋——如今她看明白了,她自以为是的步步为营,实际上倒是让许知远得了便宜,最后成了养虎为患。
杨菀之,从始至终都不是她要对付的人。
但杨菀之却是她要对付的人的软肋。
她对辛温泰并无情分,这个变态惯会折磨人,自从入了东宫,竺师师身上总是带伤。她爹也是个冷情冷意的人,她毫不怀疑,从她进东宫的那一刻,她与她爹的父女情分其实也断了。她知道,若是这样发展下去,辛温泰的未来势必是给她那位皇子表弟铺路的。而竺家,会在那时彻彻底底地舍弃她。
可竺师师不是坐以待毙之人,她有一个很大胆、很疯狂的想法。
她是生长在大兴的女子,她不会因为身在宫墙,便将自己的一生蹉跎。公孙冰从教坊司一届官妓尚且爬到了如今的位置,她竺师师岂会逊色于她!若是如今的皇嗣没有一个有助于她,那么,为什么不自己创造一个呢?
若是没有皇子可以继位,传位于皇孙,或许,未尝不可……
竺师师伸手轻轻抚上自己的肚子。进入东宫已有三月,辛温泰也知晓自己需要一个皇长孙来巩固地位,在这个方向上,两人倒是罕见地达成了一致。竺师师只能期待能有好消息到来。一旦她诞下皇孙——
就是她去父留子的时候!
至于辛温义,这孩子如今才三岁,还什么都看不出来。但以竺师师的身份,要想买通姑姑身边的人,简直是轻而易举。如今辛温义的吃饭用的餐具,正是她找人特制的,表面看起来是纯金的,其实却在铸造时加入了大量的铅。而她还找到一个民间方士,给竺英和小皇子进献了“仙丹”,里面也加入了铅。等到再过几年,大家就会遗憾地发现,被圣人寄予厚望的小皇子,竟然是个智若孩童的傻子!一旦辛温义被废,竺家只能倾尽全力扶持她的孩子!而后宫中的那些妃嫔——
自然有她那心狠手辣的姑姑去处理。
唯一让她感到头疼的,是辛温平。
“月无华来大兴了,那二皇女那边呢?”竺师师问道。
辛温平如今尚未起势,但被窦派藏在河曲书院,将军府一直暗中相护。月无华看着是个闲人,实际上,在没有别的勋贵的洛阳,一翻手就能将那姊妹俩护得毫发无损。即便是辛温泰,也只知辛温平未死,可数次想要安插探子进河曲书院都未能成功。窦派对二皇女的重视远超他们的想象,这两年甚至连河曲书院的入院考试都变得严苛了许多。
而如今月无华随杨菀之回京,或许,是可乘之机。竺师师只恨自己当年太过年轻,没能在第一时间做掉二皇女。
“回太子妃,乌十二说他已经能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