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
同时,冬官署还要做一些营造司做不了的活:营造司往往是只管建的,但冬官署要规划在哪里建。
土地并不是凭空变出来的,要建一座新的宫殿,可能就要拆掉一座庙宇、一片屋舍,占去几亩良田。固然,对于天子来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但对于百姓来说,这可能是安身立命之所,是一家人的生计。如今圣人在大兴城东北画出来一个巨大的圈,这个圈包进了城内东北的两个坊,还有城外一个小村落和一个庄园。
那个庄园倒是好办,是如今秋官大司寇妻族的置业,能给圣人相中用作宫城用地,自然是双手奉上。圣人则大手一挥,在别处赏了大司寇妻族一处庄园。难办的是城内的两坊和那个小村落。
城内两坊势必要拆,甚至两坊外扩二里也要重新规划,用作宫城外扩的皇城。只是如此一来,这些坊内百姓如何安顿,就成了问题。如今署内有建议是将如今的皇城拆除返还给各坊,增加新坊的建筑密度;要么将整个大兴城北扩,这样城内甚至城外村庄百姓的居住问题都能解决,但将会损失大量的农田;第三种办法,就是给这些百姓一笔补偿,让他们去别处谋生。
圣人的心思是更倾向于第二种的。只是如此一来屯田司又要费尽心思垦荒,因此在朝中产生了不少反对的声音。但更让王若彬焦头烂额的却是城外村庄的村民。
乡村的居民不像大兴城内的百姓,大兴城内大多是外乡来此求学、做官、谋生的人,因此对大兴的土地并没有执念,哪里有机遇,他们就可以去哪里,那个地方可以是大兴也可以是洛阳。但城外的村落却是大兴城本土的农户一代一代发展起来的。大兴作为都城的历史已经延续两朝,近三百年的历史内,只遭受过一次外族的入侵,大殷和辛周都是谋权篡位的形式更替的政权,因此这些村庄相对平和地发展了数百年,也让这里的人安土重迁的思想根深蒂固。让他们离开自己的祖宅、祖田,无异于要了他们的命。王若彬前天刚带着几个冬官去和他们的村长谈迁村事宜,昨天下午就听闻村子里有一个农户吊死在自家房梁,留了血书抗议。这若是放在朝廷里算是“死谏”,可无奈那人只是个无权无势的农户,王若彬非但不能把这件事报上去,还得想办法把这件事压住。
杨菀之这边,司簿收了她的一套文书之后,王若彬就带着她上了马车,将如今的情况同杨菀之说了。一道去的还有一个人高马大、额角还带着一块疤的上大夫,名叫郭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