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烦,一刀切比较方便,所以就成了现在这样。”
“如果营造上全是女子,那不就不会不安全了?”赵苦荞刨根问底。
杨菀之轻笑一声,却是点了点头:“言之有理。”
原本对杨菀之还有点怕的赵苦荞,见这个不苟言笑的杨大人笑了,胆子也大了起来,跑到杨菀之面前问道:“我,我可以看着你画画吗?”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可以。”
赵苦荞很安静地搬了张小板凳坐在杨菀之身边,看着她手上的竹笔在纸上画出一根根漂亮的线条。
“为什么你的笔是这样的?”赵苦荞对杨菀之的笔很好奇。
杨菀之在洛阳的时候喜欢用炭条起稿,因为炭条不需要沾墨,而且画出来的线条比较均匀。正经画图的时候,则是用毛笔勾墨线。建筑图纸类似工笔白描,况且比工笔白描更加精细,因此格外耗神。杨菀之试过用衣纹笔、松针、鼠须好几种勾线笔,都觉得不顺手,画不了多久手就酸了,且画图速度很慢。后来是抱月茶社开始频繁和波斯贸易,大量舶来品和舶来文化进入洛阳,一个同僚在和波斯商人买吃食时听说波斯人写字用削尖的鹅毛,忽然大受启发,闭门研究了一个星期,研究出来这支竹笔。
竹笔写字,没法像毛笔那样写出大开大合的笔锋。但竹笔可以很方便地在纸面上留下粗细均匀的线条,这对于绘图来说可是太过便利了!那位同僚将这个小发明分享给营造司的各位,很快掀起了巨大的反响。这营造司的人最不缺的就是一双巧手,而这竹笔的成本也太低了,只需要去折一节笔杆粗细的竹子。一时之间,营造司种的观赏竹子遭了殃,尤其是纸部的画师们,对此格外疯狂。杨菀之当时已经是司正,不能放任他们将竹子砍得乱七八糟,最后让吉利去采买了一批粗细合适的竹节,营造司的人纷纷放下手里的活计,坐在工位上拿着小刀削笔。
这种竹笔到底只是冬官们趋之若鹜,百姓自然是没见过的。
杨菀之不会带小孩,就从自己的工具袋里摸出一支已经用旧了的竹笔递给赵苦荞:“我自己做的。”
然后抽出一张宣纸:“玩去吧。”
赵苦荞从来没画过画,也没有用过这么好的宣纸,有些舍不得,抓着笔如获至宝一般看了好久,才照着杨菀之的图纸,笨拙地画下一道弯弯扭扭的线条。那竹笔在杨菀之手里特别的听话,画出来的线条又长又直,两侧屋顶的反宇也十分对称,给人一种这竹笔特别好用的错觉。结果赵苦荞自己上手就知道,这笔一点都不好控制,力气大了会把纸划破,力气小了,自己又控制不住手腕,更别提像杨菀之那样画出笔直的线条了。
见小姑娘有些挫败,焚琴安慰道:“杨大人十几岁就开始学习冬官之术,这十年的功夫,若是你一下子就赶上了,倒是杨大人要惭愧了。”
杨菀之这会儿已经将细化的立面图画完了,放下画笔歇一歇,依照吴太医的医嘱,站起来打一套五禽戏再画。赵苦荞见杨菀之这样做,也跟在她屁股后面照猫画虎,把焚琴和杨菀之都逗笑了。杨菀之问道:“你不去找赵夫子,跟着我做什么?”
赵苦荞忽然垂下头,嗫嚅道:“我,我没有上学。”
这下杨菀之和焚琴都有些意外了。云头村的孩子受教育还是挺广的,因为赵夫子那边一年只要一斗米,四十文的束修,放在任何地方都是极低的。赵苦荞如今看着就十岁的模样,云头村里,她这个年纪的小孩,都跟在赵夫子屁股后面念书呢。
赵苦荞小声道:“我还在娘肚子里的时候,我爹就死了。后来我阿兄去河北道服兵役,我阿姊嫁去了云尾村,家里就只有我和娘,我娘腿脚不好,做不了农活,所以我和赵夫子认了一点字以后,就回家了。”
杨菀之和焚琴都沉默了。
“我娘……”说起她娘,赵苦荞嘴巴一瘪,哇地一声就哭了,“屋子倒的时候,我要背我娘出来的,我娘把我推开了,呜哇——”
焚琴连忙安慰:“你阿姊叫什么名字?等过些日子,我带你去云尾村找你阿姊好不好?”
她们如今也没有云尾村的消息,只希望她阿姊还好好的。
赵苦荞一边掉眼泪一边摇头:“我害怕,姐夫好凶好凶,每次阿姊回家的时候,我和阿姊洗澡,都看见阿姊身上全是伤……阿姊不说,但我知道是他打的……”
杨菀之和焚琴对视一眼,二人都有些恻隐。但她这么小一个孩子,留在云头村也艰难。送到云尾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