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半个月前,章楚山已经带着益州的夏官和冬官一起,合力修通了鹿头关往绵州的道路。秦黛和月无华、章晚方三人留守益州,章楚山则带着月霜双二人前来绵州坐镇。巴西郡的水迟迟不退,这些日子他们先将巴西郡的百姓都疏散至益州,在上游寻了一片合适的地方,安营扎寨,然后带着人去水边尽可能地打捞一些财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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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断秋从剑阁传了信鸽过来,明言此次前来绵州赈灾的司空使和肃政使是杨菀之和柳梓唐二人,也将灾银之事一一告知。章楚山读信时也没避着巴西郡的人,现在的绵州司空使读完信以后破口大骂。这灾银在路上耽搁这么久, 虽然绵州损失很大,但巴望着这点灾银,也算是有个盼头。现在倒好了,盼头没了,绵州司空使一下子泄了气。好在等到新的司空使过来,他就可以辞官回老家了。这司空使做得折寿,还不如回去做个教书先生。
“绵州到剑州的路,到底什么时候能修好?”月霜双是个急性子,听说灾银丢了,也上火得不行。
这灾银是在剑州丢的,难道是堵在了官道上?绵州到剑州的官道损毁确实严重,也是无奈。但章楚山总觉得内心不安。
“咱们人手不够……”绵州司空使愁容满面,眉毛拧在一起几乎要解不开了。
巴西郡之所以会被堰塞湖淹没,就是因为山崩直接阻断了河流,在河流上游形成了堰塞湖。堰塞湖形成在山间,因此大家都没有注意到。但地动之后又连着下了暴雨,堰塞湖直接决口了,淹了郡城不说,官道什么的也全都淹了。如今绵州要再修官道,就是要从零开始重修一条,怎么能指望?
若是杨菀之几人能得到这边的消息,就知晓,如今从剑州到绵州,竟然只有梓江这条水路。只是如今通信困难,才步履维艰。
就在这时,一只信鸽落在了章楚山的肩上。这是月家军用来传送情报的军鸽。章楚山一愣,拆下信鸽脚上的信件,竟然是一封军情。
“霜双,你留在绵州。”营帐之中,章楚山一脸厉色,向妹妹交代绵州的事项。
月霜双知道阿姊是收了那封军情之后才找到自己的,连忙问道:“出什么事情了?”
“黔中道司马使遣信求援,矩州反了。”章楚山沉声道,“我即刻调集兵力,去泸州。”
“熊昇忘了他爹是怎么死的吗,竟然还敢造反?”月霜双一拍桌子,怒喝道。
矩州的土司熊昇本是五陵王之子,自五陵王二十年前被月槐岚斩于马下,矩州一带尽数归顺,熊昇作为地方土司其实等同于新的五陵王。朝廷给了他很大的权力和自由,却也让月家军一直镇守剑南道和黔中道,威慑这些土司。
或许是看见江南道造反,原本就有野心的熊昇气势汹汹,集合了矩州周边几个土司、村寨,一拥而上,趁着夜色杀了守在周边的汉人守将,竟然向西北直逼剑南道的泸州!
“我总觉得有古怪。”章楚山在面前展开一张舆图,“泸州本就不是三苗的地盘,他们不打播州,却要渡过赤水河直逼泸州,不像是复国,倒像是要直取益州,报复我们月家。”
章楚山心思缜密,和单纯的月霜双不同,她是现在月家军的统帅,统帅就要懂战略。她隐约觉得熊昇造反背后有推手。
月霜双挠了挠头,一头蓬松的卷毛在头顶晃了晃:“阿姊,播州和泸州相邻,打播州和打泸州的区别很大吗?”
“播州自古是夜郎的地盘,至今仍是羁縻州,五陵蛮和三苗杂居此地,熊昇既然打着为五陵王复辟的旗号,不先收回原本的疆土,而是直接往受汉人直隶的泸州来?自矩州到播州一路没有天堑阻碍,但往泸州却要渡赤水河,如今西南还未出雨季,七月赤水河刚刚涨了大水,熊昇为何舍近求远、避易趋难?”章楚山提笔,在绵州和剑州之间打了一个大大的叉,“绵州到剑州不通,金牛道毁。西有吐蕃,南有南诏,若熊昇占领泸州,可向东北直逼山南西道,届时月家军再想出蜀,只有西北的岐山道可走。也就是说,熊昇的目的可能根本不是复国,而是要将我们月家人扼死在剑南道。”
尽管月霜双听得头昏脑涨,但见阿姊神色认真,还是托着腮强迫自己打起精神听下去。若是哥哥在这里,或许两人还能讨论得有来有往,但偏偏在这里的人是她。章楚山见自己妹妹脑子都要冒蒸汽了,却还是耐着性子打了个比方:“假如有一天,我们辛周被人蚕食,只剩下两都了,你想夺回故土,是会先向东收复河北道,还是向北打一下突厥?”
“那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