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您就不要怪罪我相公了。大人您要图纸,我已经改了些,我现在就回家取来,只是我本就是林郎的娘子,我一个妇人家,求个功名也无甚大用,大人您就当这图是林郎画的吧!”
此话一出,屋内,杨菀之、焚琴和柳梓唐三人都沉默了,倒是林伍连连点头:“对对对,大人,那些图都是我内子画的,反正我们是一家,这算是我们的家事,您只要拿到图就行了不是么?咱们各退一步……”
感情这林伍的不善言辞都是装的,这会儿倒是舌灿莲花了。杨菀之忍不住想要翻他一个大白眼。这林伍的娘子也是个糊涂的!只是见这夫妻二人这会儿倒是深情对望了起来,杨菀之心里好一阵无语。
只不过这林伍的娘子,怎么生得这般眼熟?
那林伍的娘子这会儿抬起头看向杨菀之,却愣了愣神。只见她眼睛微微眯起,像是思索了片刻,随后小心翼翼道:“大人,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杨菀之听她这么一说,也觉得二人应该是在什么地方见过,蹙了蹙眉:“你叫什么名字?”
“民妇吴诗雅……”吴诗雅答道。
这名字也耳熟,但杨菀之一时没有想起来,又听吴诗雅继续道:“本是汴州府睢阳人,随着夫君来这剑南道的。”
犹如一道惊雷忽然击中了杨菀之,让她愣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闵德元年,她和平儿落魄北上,途经睢阳城外,彼时她一身布衣、灰头土脸,而吴诗雅坐在精雕的黄花梨马车上,身上穿着绫罗钗环,抱着一盒沉甸甸的金银细软,同她娓娓讲起黄河之水,讲起自己在书中读到的河流山川。而九年过去,竟然地覆天翻,她穿着一身官服坐在上位,吴诗雅打扮如寒门妇人跪在堂前!她极力想要从吴诗雅身上寻找九年前的蛛丝马迹,可九年的时间,已经磨平了吴诗雅身上那股大户人家小姐的气质——又或许,见惯了两都的勋贵之后,再看当时的吴家也不过尔尔。可杨菀之依旧能记得初见吴诗雅时内心对吴家富有程度的感叹!
时过境迁,物与人皆非。
见杨菀之一脸呆滞,吴诗雅小心地问道:“大人,可是……有何不妥?”
“吴三小姐可还记得闵德元年,睢阳城外,替你解围的三位路人?”杨菀之神色复杂地开口。
听到杨菀之讲起自己不曾参与过的过往,柳梓唐倒是竖起了耳朵。
吴诗雅被杨菀之一点,也回想起来了,不由“哦”了一声,方才的拘谨也少了一些:“大人您是当时那位要去洛阳走马上任的杨大小姐!没想到这么多年不见,您已经当上司空使了!当年分别以后,我还和二小姐通信过半年呢,只是后来断了联系。听说二小姐在洛阳想要自己做些生意,当时我借了一百两银子给她,过了两个月她还了我二百两,说是做生意赚到了些钱,想必现在过得也不错吧……”
吴诗雅说着,脸上浮出了些许的落寞。
没想到自家娘子和司空使大人还有这般交集,林伍也是喜笑颜开,立马对杨菀之道:“哎呀杨大人,您看,这、这事儿可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
“停一停。”杨菀之现在听林伍讲话就烦,听了吴诗雅讲话以后再听林伍讲话更烦,“这么喜欢攀关系,你家这龙王庙一晚上要被大水冲几次?”
听见杨菀之这么一说,林伍脸上的笑有些挂不住,吴诗雅也有些失落地垂下头。是啊,过去她是大户人家的小姐,杨菀之是个芝麻小官,她二人地位相当,还能说得上话。如今杨菀之已经是五品官员,是一州冬官之首,她们不过也就是萍水相逢,难道还能指望杨菀之念在那早就还清的一百两给她额外的优待?
但林伍的脸皮显然比她们想得都要厚:“大人您看,当初您妹子要做生意,若是没有内子借的一百两,或许根本做不起来。您就看在那一百两的份上……”
“滚。”杨菀之这回是真的要气死了。若是在大兴,那些个人知道平儿是什么性子,哪个人敢不知死活地拿平儿和她谈条件?只是看林伍这个性子,要是知道当年收过吴诗雅一百两银票赞助的姑娘现在是朝中一手遮天的皇太女,怕是要飘上天了。
倒是柳梓唐在一旁冷冷地对林伍道:“林伍,本官好心提醒你,杨大人的妹妹可是在大兴城做秋官,管的就是刑罚律法。在大兴城别说是一百两,就是借了一千两给她,也没有人敢在她头上撒野。”
柳梓唐这话说得全是真的,只是略过了一些重要的点。不过一提起秋官、刑罚,林伍开花的屁股这就疼了起来,连忙老老实实地闭了嘴。
杨菀之见柳梓唐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