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娘轻轻说道:“有些事情不当妈是体会不到的,看着你阿姊,我倒是理解了一些我娘的心态。”
“什么心态?”
“心疼。”月槐岚苦笑着提起酒坛和儿子碰了一杯,却把剩下的话语都和酒一起吞了下去。
此时,望着手上冰冷的报丧信,月无华觉得信上的每一个字都好陌生。
“都督,秦副将从绵州过来了。”门外有将士来报。
秦黛比月无华更早得知消息,她知道章楚山对月家和月家军有多重要!只是作为章楚山多年的副将,主帅死了,她身上落着的担子就重了。
月无华知道秦黛来是要说什么,见她已经身披软甲,起身:“黛娘……”
“煜哥儿,我已经托付给蓉娘子。我准备好了。”秦黛却只是说了这样一句话。蓉娘子是秦黛一同长大最要好的朋友。
“好。”月无华放下战报,走到帐中沙盘前,他如今走路还有些微微的跛脚。他深吸一口气,没有时间去悲伤。黎承睦已经拿下整个陇右道,下一步就是直逼大兴了。阿姊将他和黛娘作为一步活棋放在这里,就是为了应对此刻。
“我已经和皇太女联络,你带兵在梓州待命,我领一批精兵自剑阁入关,走岐山道,突袭陇右五州。”月无华轻轻点在沙盘上。
“你去梓州,岐山道,我去。”秦黛却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
“岐山道凶险,此去必有极大的牺牲,黛娘,你想想我们的煜哥儿……”月无华的语气里竟然带了一丝哀求。
“我是副将,你是都督。你武功也没有我好,听我的。”秦黛目光灼灼地望着月无华,“月家军从没有懦将!”
此时此刻,大兴城内,辛温平坐在含光殿里,神情严肃地看着奏折。
“殿下,臣以为,此时或可放弃黔中道,全力应对贼子黎承睦!”
“是啊,熊昇和章将军鱼死网破,黔中道如今各个土司势力都在蠢蠢欲动,我们不如就放他们先撕咬一阵,也是及时止损……”
“臣也赞同……”
在一众放弃黔中道的声音里,辛温平抬头,看向正极力掩饰自己心碎的月槐岚。她是战神,也是章楚山的母亲。此时正在孕育生命的辛温平不知为何忽然读懂了月槐岚眼底的情绪。辛温平本不是个情感丰沛的人,此时却无端替月槐岚感到一丝心痛。
“若是放弃了黔中道,那章将军的牺牲,算什么?”辛温平冷冷问道。
一句话,问得殿上鸦雀无声。
辛温平冷冽的目光扫过一众噤若寒蝉的官员,厉声道:“凡我辛周国土,寸土不让!”
“大司马月槐岚。”
“末将在!”
“孤将月家军的兵权还你,另点十万精兵,明日出发,死守关内道。”辛温平望着月槐岚,让一旁的内史令即刻起草诏书,“通知父皇与百官,即日起摆驾洛阳。”
朝中上下一片哗然。
当晚,月槐岚收到一张辛温平亲手写的密函,上面只有四个字:关门打狗。
月槐岚将信放在火上缓缓烧掉,火舌吞噬了密函,清嘉郡主穿着一身白衣站在将军府的书房外,伸手,抹了抹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