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在她成婚后实在做了太多。
“嫂嫂真是会说笑话。”阿史那兹宓笑道,“李将军许给我的,可是整个陇右道。嫂嫂一个和亲的公主,有这么大的权力吗?”
“阿史那兹宓,你若是这么单纯,那我劝你还是放弃争这个可汗之位吧。”辛尔卿轻笑一声,“首先,辛周的局势动荡,鹿死谁手尚未可知,月槐岚和贺兰素还在,李承牡未必能赢。其次,李承牡虽自称黎氏后人,可他自幼长在陇右道,凉州是惠王故地,安西都护府是惠王旧封,他若真是孝子贤孙,能将陇右道给你?笑话。”
阿史那兹宓当然知道辛尔卿说的都是真的,格外不悦地看向辛尔卿。
辛尔卿了解阿史那兹宓,此人有匹夫之勇,却有妇人之仁。而且他即想要吃下黎承睦画的这口饼,又忌惮辛周皇室,他的内心还在摇摆,想要做个有摇摆余地的墙头草。
立马有下属劝道:“大人,休要听这妖妇胡言乱语,快刀斩乱麻,不如将他二人一并杀了!”
阿史那钦知道辛尔卿的意思,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夫妻二人只在空中对望了一眼,无声胜有声。
他抬头,望向阿史那兹宓:“兹宓,你是我唯一的弟弟,你想要什么和我说不行?你若想要这可汗之位,我让给你便是,只要你不伤害卿卿!”
“你二人倒是夫妻情深,真是让人感动。”阿史那兹宓抚掌而笑,“哥哥,只是若我说,我也想要你的卿卿做我的可贺敦呢?”
匈奴人实行收继婚。前朝太史公曾有记载:父死,妻其后母;兄弟死,皆取其妻妻之。便是说匈奴人的父亲若是死了,儿子可以娶他的后母;兄弟死了,活着的兄弟可以娶他的嫂嫂。
不等阿史那钦发怒,辛尔卿开口道:“谁是可汗,我就是谁的可贺敦。”
“有意思,有意思。”阿史那兹宓哈哈大笑,“既然如此,便带嫂嫂去我帐内,让我和嫂嫂好好聊一聊,嫂嫂都能给我什么。”
他讲话时,脸上露出一股令人恶心的表情。辛尔卿神色淡然:“既然阿史那钦已经不是可汗,就将他赶出王帐。你要是答应了,我便跟你好好聊聊。”
“大人,不可。”
阿史那兹宓却做了一个制止的手势。他口头答应了,但不代表行动上会去做。
“让他带着他的小狼崽,去草原上自生自灭吧。”
夜晚的草原可不好过,王帐周边也没有别的部落。阿史那钦赤手空拳带着两个孩子入了这草原,与送死无异。他被一众士兵压着,眼睛却一直不舍地盯在辛尔卿身上。辛尔卿始终端坐,眼眶微微泛红,却没有分给他一丝眼神。
她知道,阿史那兹宓还是会派人去追杀阿史那钦,但这一线的生机,就意味着还有余地。
黎承睦和辛温平都想利用突厥打对方一个出其不意,辛尔卿争的这一线生机不仅仅是他们的,也是她们的。
“处月。”
“末将在。”
处月惶恐地低头。
阿史那兹宓抽出腰间的大刀,毫不犹豫地砍了下去。处月没想到会这样,头颅落地,眼睛睁得圆圆的。
王帐之外,突厥最好的弓箭手对着草原上跌跌撞撞往前跑的三个影子拉开了弓弦。胡笳声呜呜地,又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