咽喉。
陇州,殷军大营内,黎承睦坐在营帐中,眉头紧皱地盯着手中的情报。他心中不禁升起一丝疑虑:“她真的换将了吗?”尽管这份情报已经确认,但他仍然难以置信。那位向来以精明着称,怎么会做出如此愚蠢的决定呢?
临阵换将,自古以来就是兵家大忌。尤其是在这个关键时刻,月槐岚作为一名经验丰富、声名显赫的将领,却被替换成了唐陈这样一个毫无经验的新人。这让黎承睦感到十分不解,因为这完全不符合常理和军事策略。
黎承睦深知月槐岚的能力和价值,她一手带起月家军,在西南乃至整个辛周的声望都不是旁人所能企及的。而唐陈虽然也是武将,但缺乏实战经验,这次换将无疑给了他们可乘之机。
他暗自琢磨着,思考着辛温平到底想要干什么。难道她有什么特殊的计划或者战略安排?亦或是她对唐陈有着特别的信任和期望?
辛温平高中时,他已经不在京中,并不知唐陈与辛温平之间有什么特别的纠葛。而如今在京中他们已经没有可用之人,几乎都被辛温平拔了个干净。唐陈的出现,好像是他们的变数。
牙璋对黎承睦道:“将军,如今月槐岚确确实实是离开了陈仓县,如果我们一直畏畏缩缩,必然会错失良机。不管月槐岚是去什么地方,现在发兵显然是最佳时机。兵贵神速,我们已经错过太多了。”
牙璋的意思黎承睦当然知道,自雪灾以来,数次发兵的机会都被黎承睦按下,可如今看来若是当年会稽郡王行动时他能果决一些,未尝不能一举南下夺了江山。也是这一阵和辛周的军队打得太过顺利,让黎承睦都有一丝后悔——早知道他们如此不堪一击,为何不早些结束这争战的日子?
只是这都是事后诸葛亮了。黎承睦看着张狂,却在大事上谨小慎微了几十年。
太祖在时,他羽翼尚未丰满,敌人太过强大,他不敢妄动。辛兆登基,太祖的光环仍在,又有过去的兄弟情谊牵制着他。大司马的位置看着是荣耀,实则也让他处处掣肘,他的一举一动都会有无数只眼睛盯着。
后来他安排同为黎氏残余的黎继火烧明堂,放出辛周得位不正的流言,也是害怕——当时辛温泰还未死,后宫还有个辛温义,都是皇子。大殷虽已亡国五十载,但因为太祖身份特殊,从前黎氏宗族还在时,大家总有种大殷朝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的感觉。直到辛兆横空出世顺利继位,若他再将皇位传给儿子,那辛氏就会真正成为正统,成为真龙血脉,大殷便复辟无望了。
所以他要让民心动摇,要让天下百姓一遍一遍记起辛周的江山是女人从大殷手里抢来的,辛氏就是强盗!
若说黎承睦最后悔的事情,就是自己年轻时不够狠。若是如今的黎承睦回到过去,回到在西北军中和辛兆一起出生入死的日子,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设计杀了辛兆!
因此牙璋劝黎承睦尽快出手,黎承睦说不意动是假。他原本还怕这是计谋,可月槐岚确确实实离了陈仓。牙璋所言他心里认可,此时奇袭陈仓,定能打唐陈一个措手不及!
黎承睦眉目微敛,一双剑眉肃着,满是茧的手在桌上轻轻点了又点。眼尾的眼纹随着沉思的结束荡开,他拍板决定道:“今夜即刻发兵陈仓!”
是夜,月明星稀,乌鹊南飞。殷军列阵,向着陈仓行军,子时已到陈仓县外,在陈仓县外摆开鱼鳞阵,准备向陈仓县发起进攻。
自古以来,猛将常有,但统帅难得。原因是战争不仅仅是杀敌那么简单,更注重排兵布阵。有了好的阵型,就可以攻克强敌。就如同每个工匠都有自己营造的风格,每个将领的排兵布阵也自成体系,因此临阵换将也就意味着士兵和将领要重新磨合。
况且辛周的军队中有很多服兵役的百姓,这些人经过一定的训练是可以学会一些简单的刀枪棍棒,但若要单打独斗地杀敌,定是不能同黎、月等名将相比。但军阵却可以让个体武学的劣势被阵型弥补,与敌军抗衡。
辛周地大物博,单是大的区划就有十二道,而十二道中,每一道都有自己的方言体系。如河南道、河北道、关内道这几道都算是中原地区,大家讲话虽然有差异,但终归是能听懂。可到了淮南道、山南道、剑南道、江南道这些地方,就不是那么容易能听懂了。更别提陇右道还有很多胡人部落,那里说的是六蕃语,放眼整个辛周,能懂六蕃语的并不多,懂六蕃语还会领兵打仗的恐怕也只有黎承睦一人。
这也是为什么辛兆一直想要削弱武将的势力,却没法将这些武将从自己的军队调走的原因。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