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也都知道了她和皇太女的关系,所以和这些同僚们还是有些疏远。倒是柳梓唐,平日里看着不是很爱应酬讲话,在同僚中倒是颇受欢迎——或许是他这个司徒使做得没什么架子。看出来小吏的欲言又止,杨菀之点了点头道:“什么事,但说无妨。”
“杨大人,就是那个啊,之前地动时拨下来的灾银,到现在也花得七七八八了。现在外面打仗,也没得更多的钱下来。咱们冬官署重建的工作重,咱们也理解,只是这……别的地方也要用钱。”
看着那小吏的眼神,杨菀之也有些羞赧了。说实话,她从小对银子就不算敏感,尤其是做营造时,要想营造做得好,肯定要用好料。之前在两都有陆虹笙、吉利这两个靠谱司簿在把控着用料预算,倒也没出什么问题,如今到了绵州,手下只有焚琴和张炬。焚琴不是个能管账的,对营造更是一窍不通;张炬也不可能指望得上。杨菀之只管这绵州能重建起来,一心以为当初那一笔灾银是够的。
见杨菀之眼神恍惚,那小吏补充道:“杨大人您别误会,这算是下官多嘴,不是柳大人的意思。不过下官觉得柳大人什么都不跟您说也不好,咱们绵州大小十几个官署部门,不能只紧着冬官署和营造、水利司花钱不是……”
因为地动,绵州境内免了赋税,但巨大的损失不是这么轻易能填补上的。如今官府的库房几乎要见底,也不知道外面的仗什么时候能打完。本以为绵州的那座水晶矿可以拉动绵州的重建,可战争一起,水晶没法运出剑南道,自然换不来钱。守着一堆水晶也没法当饭吃,采矿又是一笔开支。文府尹和柳梓唐点了点帐,再这样下去只能开始克扣这些官吏的月俸了,大家勒紧裤腰,日子还能过。文府尹又腆着老脸管益州府那边要钱。
听这小吏抱怨了两句冬官署花钱多,杨菀之倒是有些束手束脚了。因此,想到这陶瓷水管的花销,杨菀之又不免扶额。剑南道如今比起外面来说竟然算是难得的安逸之所,只是外面的战争不知什么时候结束。且不说鹿死谁手尚未可知,这战后的复苏又是很大一笔开销。早就知道辛周的国库岌岌可危,朝廷还能管绵州多久?
望着杨大人坐在公案前开始一根一根抓自己额前的头发,张炬小声问道:“大人,可是有何不妥?”
“无事,不是你该操心的问题。”杨菀之摇了摇头,眼神落在手边的图纸上,可谓一筹莫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