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杨菀之的尴尬,结果一众同僚纷纷露出一种“我懂我懂”的表情,弄得杨菀之更加一头雾水了。
介于前言,杨菀之干脆蹲在地官署门口探着头郁闷了起来:“不会真的猜到我要来要钱,今天就直接溜了吧?”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竟然有些失落。她自己也抓不住那种失落从何而来。不再像情窦初开时那样,似乎只是凭着某种先天的吸引力被吸引,如今更像是某种习惯。就像是日日早起都要去茶楼喝上一杯茶水,某日忽然告诉你这茶今日不卖了那般。有股微妙的怪异之感横在杨菀之心头,她蹲在地官署门口努力思索着这一瞬间的失落究竟缘何而来。
直到有什么东西轻轻靠在了她的官帽上,隔着她的幞头,一股收敛的力量将她的脑袋向下压了压。柳梓唐学着杨菀之探头的模样微微弯着腰,将下巴轻轻靠在她的乌纱帽上,开口问道:“啊,是在看我的桌子吗?”
杨菀之不知道为什么,有种干坏事忽然被抓包的感觉,耳朵一下子就红了。还没开口,就听柳梓唐问道:“你看我桌上的富贵竹养得好不好?之前在大兴的时候我桌上的那盆不知道被哪个憋坏的拿开水浇死了。”
柳梓唐平日里不是个话多的,只是杨菀之在工作之外的时间实在是话少,倒是慢慢让他在杨菀之面前变得很爱讲些有的没得。
刚帮杨菀之收拾完图纸的焚琴一出门就看见对面这两人用一种奇怪的姿势叠在一起往地官署里看,于是杨菀之的脸旁边又伸出来一张脸:“大人,柳大人,你俩在看什么呢?”
“柳梓唐在让我看他的富贵竹。”杨菀之如实回答。
焚琴:“……”
你俩,二十几岁了,都是一州长史了,在这里叠叠乐看富贵竹,不觉得幼稚吗!
算了,算了。
焚琴的介入让杨菀之和柳梓唐都站了起来,各自理了理官服。杨菀之不知道怎么开口说钱的事,略有些生硬地开口道:“所以你养这个富贵竹是想要发财吗?”
“那当然。”柳梓唐打趣道,“子曰:君子爱财,取之。所以我养富贵竹有何不妥?”
“?”杨菀之歪了歪头,“这句话后面还有半截呢?”
“哦。”柳梓唐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贞妇爱色,纳之以礼。师父觉得这句不好,直接把后半句连着纸撕掉了。”
“……好像还撕掉了别的东西吧!”杨菀之吐槽道。
柳梓唐抬手敲了敲她的幞头:“看你一脸严肃,想逗你开心开心的,看来我不太擅长讲笑话。”
焚琴:好冷的笑话。
杨菀之确实因为钱的事情不太笑得出来,扯了扯嘴角。
柳梓唐见状便道:“去公厨混一口饭吃,还是去外面?”
“你回来不拿东西?”杨菀之疑惑。她见柳梓唐忽然冒出来,料想他可能是走了,又发现有东西落下了,想要回来取。
柳梓唐叹了一口气,撇了撇嘴:“我不拿东西。早些时候陪文大人去库房对账册了,回来是等某人散值的。”
“啊……”杨菀之眼神飘忽了一下,“不等我其实也……”
“哦——我看你蹲在地官署门口,还以为你是觉得我把你甩下来一个人散值了,在悄悄难过呢。”柳梓唐故作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
杨菀之咬着上唇不说话。不管心思怎么百转千回,嘴一定是最硬的。
柳梓唐心里忧愁,看来确实是任重道远啊。
杨菀之始终没想好怎么说钱的事情。寻常没觉得,但被人说道之后她心里莫名在意得不行。可能也不仅仅是因为钱,她也是在那时候忽然意识到,也许有很多她不知道的压力压在了柳梓唐身上。原来并不是每个同僚都能认识冬官工作的重要性,在她专心做营造的时候,柳梓唐为她挡下了不少。
不过柳梓唐多少能猜到什么。他一面很自然地吩咐琮生去找馆子吃饭,问道:“是不是营造上又缺钱了?”
杨菀之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也不算。”
“也不算?”
杨菀之将张炬对下水道的一些构想同柳梓唐说了一番,柳梓唐虽然听得一知半解,但是大致明白杨菀之的意思是这笔开销可能会很大。
两人一边走一边说,不一会儿已经到了吃饭的地方。今日不再在巴香园了,是巴香园附近新开的一家馆子,以一道肥肠鱼在绵州一众小饭馆中杀出重围。琮生得了柳梓唐的吩咐,就小跑着去了,等到柳梓唐三人走到时,店家刚好端着香喷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