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原夫人說完最後一句時,原臣澤對母親的濾鏡徹底破碎了。
原臣澤忍不住側過頭,想要看看原夫人。
想確認一下,這個女人到底是不是多年前偷偷來學校看他,給他帶禮物,哄他開心的人。
原臣澤還記得小時候母親來看他的那幾次。
第一次是在大夏天,那麼熱的天,因為他在上課,母親就等在校門口,熱得滿臉發紅也不肯走開,生怕錯過了。
等他背著書包出來時,一個漂亮但有點狼狽的女人告訴他,她是他媽媽。
因為叔叔每年都會給他看媽媽的照片,所以他認得。
當時小小的他只是有些恍惚,手裡還被女人塞了兩根冰棍,讓他快吃別熱著了。
第二次是在大冬天,母親穿得單薄,同樣是在校門口等他放學,還給他買了文具盒和烤紅薯。
那時女人告訴他,說她一直記掛他,她遲早會來帶他走。
讓他等她,一定要等她。
小原臣澤答應了,然後心裡有了期盼,開始日日盼著母親來帶自己走。
他每晚都會把母親送他的禮物放在枕頭下,這樣才能在安眠。
他又盼了幾年,到了上初中的年紀,母親終於又來看他了。
母親跟他說家裡還很困難,讓他再等等,然後帶著他去了鎮裡的遊樂場,玩兒得前所未有的開心。
但那就是母親最後一次來看他了。
就這麼等到了二十歲,他懷著這麼簡短的一段溫情,等了十幾年。
等到發瘋,但始終還相信著。
卻始終沒想到,終於回家後是這番光景。
原臣澤收回目光,不再看原夫人,這個女人陌生到他認不出來,也不想再認。
大廳里安靜了很久,久到原夫人心虛得手心冒汗。
秦家主神情複雜,他望著原臣澤柔聲詢問:「小澤,你是那樣的人嗎?」
原臣澤平靜地看著原夫人,突然輕輕笑了:「是。」
他懶得再辯解。
原臣澤從小就生存艱難,硬是養成了不吃半點虧的性子。
但自從回到原家,就一直在忍耐,退讓,如今終於到極限了。
因為他的妥協沒有任何意義。
他只是單方面地愛著自己的父母,父母並不愛他,也不會對他的感情有任何回應。
即便他再委曲求全,他的父母都覺得是他理所當然。
這樣他寧願沒有被原家認回來過。
秦家主又問:「小澤,那你想把項目給別人嗎?」
原臣澤回得果斷:「不想。」
也不願意。
原夫人聽到這句話,原本心頭的愧疚和不安又湮滅了,霎時冷了臉:「就算你不給的話,也沒人願意投資你做的項目。」
這時一個清朗的聲音突然笑眯眯地插進來:「我願意。」
晏漁坐在原臣澤身旁,正津津有味地啃著一個鴨掌。
見大家都望向他,他優雅地在桌上鋪了一張紙巾,然後把啃完的骨頭妥帖安放。
慢條斯理地擦了擦嘴角,才彎著一雙美目說:「我願意啊。」
「原夫人,既然你這麼看不起你的兒子,覺得他如此不堪,那看來是不會願意讓他來設計這個項目了。」
「但我相信他,所以這個項目我要了。」
晏漁說完,朝原臣澤伸出了手:「原先生,選我吧。」
他語帶笑意,卻說得很莊重,那雙眼睛也真誠得燙人。
「我不會像你媽一樣到處去損壞你的名聲,也不會像你媽一樣看不上你。」
「經驗我有,耐心我也有,更不會像你媽一樣嫌棄你結巴。」
晏漁並沒有明著指責原夫人,卻又似乎句句都在指責。
原臣澤看著他那張俊美的臉,有那麼一瞬被他的真誠打動了。
他想,難怪他討厭這人。
這人似乎總是自帶光環,總能不經意就能戳中別人的心,讓人有股被治癒的暖意,那股浪漫的親和力沒有人能抗拒。
跟他是兩個極端的人。
所以他討厭晏漁。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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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原夫人慌了:「你是誰,這是我們的家的事兒,跟你沒關係吧。」
晏漁壓根兒不理她,就跟看不見她這人一樣,那雙骨相優越的手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