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他只是想把這個家攪亂,想看看他這對養父母是如何愧對這個失散多年的兒子的。
他想知道,對自己親生的孩子,養父母會不會有那麼一絲愛。對這個他們拋棄的孩子,養父母會不會有一絲愧疚。
只是原臣澤回來後的事情原尋都沒料到,他沒想到原夫人和原廷竟然這樣無情,對親生的孩子也狠心。
如果他是原臣澤,他不會再回這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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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臣澤在宿舍睡覺時,突然接到了晏漁的電話。
對方語調的笑意很明朗,聽著就像是太陽下的向日葵:「餵原總,在學校嗎?」
原臣澤眼睛都沒睜開,輕輕嗯了一聲。
慵懶的鼻音撩撥得晏漁心癢了下,他看了眼藍得發透的天:「我在你宿舍樓下,請問原總有空嗎,方便下來一趟嗎?」
原臣澤皺了皺眉,掙扎著掀開眼皮,他爬起來光著腳走到窗邊,拉開窗簾往下看,晏漁正站在一棵大樹下。
他捏了捏眉心:「有事?」
晏漁也發現了他,優雅地朝他晃了晃手:「秦伯伯讓你回家一趟,他說給你發消息你沒回,剛好我來這邊辦點事兒,等會兒也要去秦家,就讓我順道來接你一起。」
原臣澤合上窗簾:「好。」
他掛斷電話後隨便換了身乾淨的白色t恤,就下了樓。
結果就看見晏漁被一個男生堵在宿舍門口。
對方拎著一個大口袋,手裡拿著一盒筆,還在熱情地推銷:「我們是隔壁大學的學生,正在創業做點小生意,在樓下站一天了很不容易。」
男生:「您要是有條件的話,能不能買一盒這個筆,就當支持一下我們。」
這種一看就是道德綁架式營銷,說自己多辛苦多不容易,你不買他的東西,你就是沒有同情心,讓你心裡覺得愧疚。
其實他辛苦跟你一點關係沒有,要掙錢誰不辛苦?
按理說晏漁也算是商場的老手了,這點套路他不可能看不透。
但晏漁竟然在耐心聽對方說,臉上始終掛著溫柔和親和的笑。
等對方說完了,晏漁還買了他兩盒筆。
原臣澤也不攔著,這人就是人傻錢多,他樂得看看熱鬧。
被人騙了錢這事兒,他也要記下來,以後晏漁記仇時他就拿出來嘲諷他。
等兩人走出了男生宿舍區,原臣澤才冷不丁嗤一句:「蠢。」
晏漁卻是無所謂:「萬一他真的需要幫助呢?」
原臣澤也不排除有這種可能,但道德綁架式營銷,就是套路這樣聖母心泛濫的人。
「學長說,那人每年,新生開學,都來買筆。套路都沒變過。」
經過這段時間晏漁對他的日常訓練,原臣澤的結巴好了一些了,情緒平穩時,能說一些連貫的短句子了。
他想了下,補充了一句:「被扒出來,賣了六年了。」
大學才四年,他卻賣了六年,每年說辭都不換。是不是騙子很明顯了。
晏漁微微一笑:「就算是騙子,也才幾十塊錢而已。我能拿得出這點錢,幫了他我也會有一個好心情,為什麼不幫呢?」
而且對方也給了商品,那這就是一場正當的交易,你情我願,有何不可。
原臣澤怔了下,沉默了。
其實他也沒資格說晏漁,第一天開學時,他也買了一盒筆。
後來才被同學科普,那人是個騙子,當時他還有點生氣。
因為幾十塊錢對他來說已經很多了,交完學費後,他手裡的錢就所剩不多了,這幾十塊是他將近三天的伙食費。
原臣澤還在走神,袖子突然被拉了一下。
晏漁拿著一個小紅心的可愛彈簧髮夾,正完著一雙水眸朝他笑:「可愛嗎?剛才那人送的。」
他背後是藍得透徹的天,零散地飄著幾片雲,太陽很高卻不刺人,光把他的身影勾勒成畫。
原臣澤被那個笑晃了眼。
他幾乎下意識就要脫口可愛,但最後卻又彆扭地轉過頭,嘴硬道:「幼稚。」
晏漁今天似乎心情格外好,並不跟他計較,把髮夾取下放進兜里,仍舊笑著:「這是浪漫。」
原臣澤不懂,一個髮夾哪裡就浪漫了呢。
路過一個自行車片區時,晏漁停了下來:「現在國內的大學裡,都會有這麼多自行車嗎?」
原臣澤:「寢室,距離教學樓,和食堂遠,所以大家,懶得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