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臣澤起身同他一起坐在沙發上,輕輕勾住他的手指, 垂眼說:「不用。」
晏漁怔了下,心裡湧出一股難以言說的情緒, 既讓他覺得歡喜, 又漫過一陣心疼。
此刻他能清晰地感知到原臣澤對自己若有若無的依賴。
不同於以往原臣澤讓他幫忙的那種依賴,這次是心理上的, 感情上的。
晏漁不可避免地有些愉悅。
原廷進來時,看到兩人先是不自在地咳了咳,隨後也不客氣,徑直在他們的沙發對面坐下。
這個四十多歲的男人, 外表已經不復以往的風光,身形瘦削, 滿臉的胡茬子,眼底是蓋不住的青黑。
那雙原本冷厲的眼睛,也因為疲倦而變得渾濁和無力。
原臣澤開門見山:「有事說事。」
其實他心底很明白原廷今天是來幹什麼的, 只是表面流程還是要走的。
原廷雙手攥成拳頭, 一副難以啟齒的樣子, 掙扎片刻還是開口了:
「小澤,爸的公司現在有點困難,原家快要破產了,你能不能幫爸一把。」
原臣澤只低頭把玩晏漁修長的手指:「我幫不了你。」
原廷眼神閃爍著看了眼晏漁:「你……你可以讓白家出手,或者秦家,誰都行,只要稍稍拉一把……」
原臣澤挑眉:「在白家我只是個贅婿,我沒那麼大本事說動他們幫你。」
晏漁指尖彈動了下,其實只要原臣澤想,白家就會幫忙。
他相信他的阿媽阿爸和阿哥也都會同意的。
但很顯然,原臣澤並不想,所以才這樣推拒。
原廷張了張嘴,像含了一口屎在嘴裡:「那、那秦家,只要你開口,你外公肯定會——」
原臣澤直接打斷:「我憑什麼為了你去打攪外公?」
原廷怔住,臉色難堪,還有些慍怒。
秦家主那邊,上次原臣澤答應入贅,秦老爺子就已經幫過原家一把。
只是原廷自己急功近利,想要快速擺脫困境,結果沒多久就又玩兒脫了。
在來這裡找原臣澤前,原廷早去過秦家,被趕出來了。
其他商場上能用的人脈,他都去求過了。
但這一行的人向來勢利眼,見風使舵,瞧著他敗落了,那是躲得比誰都快。
為了大局,原廷還是忍著怒意:「難道你就這樣看著原家破產嗎?你怎麼這麼冷血無情。」
當著晏漁的面,他雖然話有些不好聽,但語氣也不敢太重,只是皺起眉頭些微指責。
原臣澤終於抬眼看他:「原家養過我嗎?你們對我付出過什麼嗎?」
「既然什麼都沒為我付出過,有什麼資格要求我去為了你們的家付出?」
「這些年,我在周嬸家受苦,您不也是這樣冷眼旁觀嗎,我冷血無情也是遺傳。」
原廷喉嚨滑動了下,艱難地咬了咬牙。
原臣澤突然問:「你知道那些年我過的什麼日子嗎?」
他語氣很平靜,眼底死水一般,不是在質問,只是單純地想知道答案。
原廷緩緩垂下頭去,拳頭捏得死死地:「大概知道。」
早些年大哥會跟他說一些原臣澤的近況,也說了周嬸苛待原臣澤的事兒,還勸過他如果有條件了就把孩子接回去吧。
但他覺得,都已經把原臣澤賣給大哥了,戶口也上在了大哥家裡,那原臣澤就是大哥的兒子了,早跟他沒關係了。
所以不管原臣澤日子多難,他都漠視了,權當不知道。
原臣澤微微一笑:「做人還是得要點臉皮,你說呢。」
原廷臉一下就綠了,耳朵也漲得通紅。
他都已經人到中年了,還是頭一次被人這樣羞辱。
沉默片刻,原廷站起身,憋著一口氣說:「我勸你別把事情做得太絕。」
「以後你外公走了,你還是要依靠原家的,一個人在白家這樣的豪門裡日子是不會好過的。」
晏漁饒有興趣地抬頭看他。
真是奇了怪了,這是家族淵源嗎,上次原樺也說過類似的話。
而且怎麼一個二個都對他們白家誤解這麼深。
原臣澤雖然是贅婿,但白家全家上下,包括管家傭人都對他很滿意好嗎。
反倒是原家人,不盼著自己的親兒子親兄弟好,開口就唱衰,巴不得原臣澤過得不好一樣。
晏漁也是知道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