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好。」
司越珩把穆從白按在沙發上不讓他起身,「穆從白,他們只是安裝床而已,不會動你的東西。」
穆從白終於不往上沖了,兩隻眼轉到了他臉上,眼神向他確認。
司越珩看著他認真又可愛的模樣,忍不住又捏住了他的嘴,看他的嘴嘟起來說:「陌生人不可怕,世界上也不是所有人都是壞人。你看像小宋,二舅,舅媽,曾支書,還有嘉盛哥,他們都是好人,不會傷害你的,對不對?」
「周嘉盛不是。」
司越珩嗤笑一聲,「那先不包括周嘉盛。總之,壞人沒有那麼多,像安床的工人,他們只是完成自己的工作而已。」
穆從白對著他又沉默了,他也不知道說的小孩聽懂了沒有,也不知道教育小孩應該怎麼做,尤其像穆從白這樣有些特殊的性格。
他怕自己說得太多穆從白聽得煩了,最後有些哄的意味,揉了下穆從白的腦袋,說了句,「乖。」
瞬間,還在警惕的小狼崽就變成了被摸頭的小狗,腦袋還在他手心裡拱了兩下,一雙精緻的眼睛亮閃閃地望著,叫了聲,「叔叔。」
司越珩這一瞬間感受到了養孩子的樂趣。
床安裝好了,工人們幫忙把不用的家具放去了不用的房間,還把大件的垃圾都打掃了,最後收的報酬是周父每人遞了一根煙,另加一聲感謝。
司越珩很過意不去,把之前穆從白生病收的水果拿出來,工人們對這倒是沒客氣,幾個人一起在院子裡抽菸的抽菸,吃水果的吃水果,話題是討論那兩顆石榴樹什麼時候能熟。
司越珩過去和他們聊了幾句,發現最年輕的一個竟然是他初中的同學,叫周駿。
兩人再次四目相對,都感覺到了神奇,這么半天竟然相互得了沒認出來。
周駿問司越珩為什麼會回來這裡,司越珩沒想出說辭,反問:「你呢?」
「我初中畢業就出去打工了,但是太難了,到處跑了幾年。大家都想在城市,但我覺得這裡沒什麼不好,種種地,賺點零用錢,我更快樂。」
穆從白揍著一個削過皮的冰桃子出來,到了他面前先衡量了周駿一眼,然後這麼大的院子,非擠到了周駿和他中間,再把桃子遞給他。
司越珩接過桃子,忽然回了周駿剛才的話,「我也覺得這裡讓人快樂。」
周駿都已經忘了剛說過什麼,莫名地「啊」了一聲,司越珩卻不肯再說。
穆從白聽明白了,開始蹬鼻子上臉地拉著司越珩的手,「叔叔,給我嘗一口。」
司越珩拒絕他,「自己再去削。」
穆從白不肯,抓著司越珩的手,踮起腳硬啃了他手裡的桃子一口,覺得是世界獨一無二的甜。
最後,周駿他們要下班,周父也要回家做晚飯,司越珩把人送走回房間鋪床。
家裡的床上用品倒是夠,他睡的床也是一米五的,正好可以給穆從白用。
隔了好幾年從衣櫃拿出來的被子帶著樟腦味,穆從白不覺得難聞,還抱著說很香,上回沒敢表現,司越珩就讓他聞了個夠才鋪上床。
由於是夏天只鋪了一層床單,床墊是和床一起買的,怕影響穆從白髮育買了最硬的。
司越珩試了試手感有點硌,讓穆從白躺上去滾幾圈,然後問他,「怎麼樣?硬嗎?」
穆從白停住了滾圈,眼睛往他臉上瞟來,毛毛蟲一樣讓出位置,抬起手拍了拍旁邊,意思是讓他自己感受。
他有些嫌棄地躺下,嫌棄地說:「果然很硬。」
穆從白忽然往他這邊拱過來,側著身像一條被誰掏上岸的泥鰍,頭抵到了他肩頭停下來,小聲又平靜地說:「小時候媽媽讓我睡地板。」
司越珩眉頭挑起,壓著聲音不想驚擾他一樣問:「為什麼?」
「她生病,病的時候她就會害怕床,告訴我床上有惡鬼,不許我上床睡。她不病的時候最喜歡躺在浴缸里割腕,她總是告訴我『好髒』,我和她都好髒。」
司越珩不明白具體發生了什麼,但從穆從白的描述,還有陳集一家說的話推測,穆從白的母親可能有某種精神疾病,而這疾病可能和感情有關係。
要不是司雁欽不在了,他現在一定衝到司雁欽面前狠狠揍上一頓。
「穆從白。」
司越珩突然叫了一聲穆從白的名字,穆從白抬起臉向他看來。
他沒頭沒腦地說:「我給你換一個軟一點的床墊。」
「你說床墊太軟會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