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越珩猛然一驚, 童彤又接著說:「我已經聯繫到人了,他答應這幾天就過來。到時來了你把這些東西一併交給他,我不想見到與那個女人相關的人。」
司越珩又一次猝不及防,他不確信地問童彤,「你說什麼?」
「什麼什麼?」童彤莫名地看著他,「我有什麼沒說明白嗎?」
司越珩終於確信剛才聽到的是真的,他把文件袋拿起來打開,裡面有穆從白的戶口,出生證明,和一些雜七雜八的身份資料。
還有那份遺囑。
穆從白母親的養父陳集父親提過,他沒猜錯是他見過的那位。
如果穆從白的生父不是司雁欽,司雁欽收留他們母子是為了幫他們躲避什麼。
那穆從白母子到底經歷過什麼?為什麼和養父家決裂獨自逃跑,不惜假扮別人的情人生活下去?穆從白母親又為什麼會精神出問題?
司越珩猶豫地問:「大嫂,你知道他們發生過什麼嗎?」
童彤驚奇地打量司越珩,她結婚時司越珩還是個扯著桌布扮超人的小屁孩,後來似乎不知不覺,司越珩就變成了不易與人親近的樣子,無論什麼時候見到他總是一個安靜地在那裡,如同與他們都沒有關係。
可是剛剛見到司越珩與那個孩子,似乎很親密的樣子,她有些好奇司越珩為什麼和一個認識沒幾天的孩子這麼親近。
她語氣如常地反問:「你很在意那個孩子?」
司越珩沒有回答,但表情已經很明顯了。
她是真的不討厭穆從白,也不在意司越珩與穆從白的關係,回憶了片刻說:「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司雁欽沒有和我說過,但過得應該是不太好。」
「穆從白的親生父親呢?他們又躲的是誰?」
童彤看向司越珩嚴肅的樣子,哂笑了一聲,「我怎麼會知道,司雁欽也沒有告訴我,應該不是普通人,不然司雁欽也犯不著把自己命都搭上。」
司越珩又沒了話可以接,童彤忽然站起來,「我最後能為司雁欽辦的事也算辦完了,祝他在黃泉之下永不安寧吧。我走了。」
他沒反應過來,童彤已經出去了,背對著他揮了揮手,看起來很灑脫。
童彤走到了大門,突然回頭勸說他,「你也別和家裡鬧得太僵了,你爸媽他們只是一時難以接受小鈺的死。」
她說完發現司越珩一 點反應也沒有,也懶得再說,大步走出去。
司越珩愣住不動,直到童彤的背影消失在院子裡,屋外響了汽車的引擎聲,他才回過神來。
這一切就像他毫無準備地決定留下穆從白一樣。
忽然之間,所有的事又變成了另外的模樣。
司越珩這時才仔細地看了那份穆從白母親的遺囑,沒有公證,但字字句句都是一個母親為孩子最後的囑託,明確地希望養父可以照顧穆從白長大。
他拿著那遺囑愣了許久,視線仿佛要把遺囑盯穿了。
最終,默默所有東西都放回了文件袋裡,他跌坐進沙發,雙手用力地捂住臉,此刻才清楚地想明白。
他和穆從白毫無關係。
他不是穆從白的叔叔,也沒有資格成為穆從白的監護人。
如果穆從白母親的養父要接穆從白走,那他訂製的書桌和衣櫃怎麼辦?
「叔叔。」
穆從白打開門,看到司越珩坐在沙發里不動,聽到他的聲音把眼睛從手掌中放出來一隻,遠遠瞥著他沒有說話。
他靜靜地走過去,在司越珩旁邊坐下,他什麼都聽到了,什麼也沒說,什麼也沒問,只是往著司越珩那邊擠了擠,與他貼在一起。
司越珩覺得旁邊擠了一隻試圖安慰他的小狗,他終於放下手,沒有看穆從白,而是盯著茶几上的文件袋,沉起了嗓音開口。
「穆從白,你早就知道我們沒有關係,對嗎?」
穆從白聽到他的話微微一怔,他轉眼看過去,穆從白的眼睛裡盛滿了他,像是全世界的人只剩下他一般。
他說不出責備的話,無論穆從白是不是故意瞞他。
客廳里一片安靜,連下了幾天的雨,今天終於又出起了太陽,通過院子裡的窗戶灑進來,鋪了一地金黃。
司越珩被晃得有些花眼,過了許久他才重新思考起來,拿起茶几上的文件袋,看向穆從白半晌,終於還是問出口。
「你見過你媽媽的養父嗎?」
穆從白揣度地盯著他,像是在猜他的想法再決定怎麼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