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懂這方面的規矩,看到黃曆說明天不宜祭祀,不知道是不是應該改一個日子。
忽然,手機鈴聲響起來。
司越珩嚇得一跳,手機差點掉下去砸到穆從白的臉,他把煩人的崽掀開接起電話,對面的人是他堂姐司婧姍。
「告訴你一個不好的消息,我爸突然決定要回去給爺爺掃墓,現在正在叫三叔一起。」
這對他來說確實不是個好消息,他壓抑著情緒問:「什麼時候?」
「明天啊,不是爺爺忌日嘛!二姑在國外回不來,不過你爸可能會去,你要不要去躲躲?」
司越珩輕笑,「我躲什麼,現在房子的產權屬於我,他們要來我家不先問問我同不同意。」
「說得厲害。」
司婧姍完全不信他的話,調成了八卦的語氣問:「那個孩子還在你那兒?你真的打算養他?你搞得定嗎?」
司越珩側眼瞄去,穆從白又正大光明地偷聽他講電話,他起身走到院子才說:「我確定,至少在他成年前,我都是他的監護人。」
司婧姍的聲音噎住了半晌,提起好幾次聲音都什麼也沒說出來。
她最後輕鬆起來,「你高興就好!反正還年輕,就當他陪你這幾年,等他成年你也才二十幾,有什麼打算那時再說也不晚。」
司越珩不想否認,實際他內心也是這麼想的。
穆從白的未來要去哪裡,該做什麼,要穆從白自己決定,如果穆從白成年後,要離開他回去繼承穆家龐大的家產,他不會阻攔。
司婧姍聽司越珩什麼也不願說,頓了片刻恍然大悟,「你是不是沒錢?之前你媽鬧得那麼凶,你跑回去,他們是不是不給你錢了?」
司越珩沉了沉嗓子,還是沒有說出事實。實際連他大學的學費他父母都沒給過,最後為他花的錢是那輛車禍的車,他18歲的生日禮物,現在已經成了廢品。
司婧姍半天還是沒等到回話,放棄地說:「好了,知道你不想聽,不說了。你也不用跟我不好意思,沒錢了告訴姐,給你點零花還是行的。」
「謝謝姐。」
司越珩這回脫口而出,司婧姍的聲音旋即高起來,「你真沒錢?」
「也不是,就是——」
司越珩不好解釋,他認為的沒錢,和司婧姍完全不是一個量級,如果他說了手裡的有多少錢,司婧姍可能會認為他下個月就得去要飯。
「我爸回來了。」
司婧姍忽然轉了話題,「他說三叔明天也回去,你要不要和他說兩句?」
司越珩對這位大伯印象就是過年時一起吃兩頓飯,沒有多少感情可以聯絡,他拒絕,「不了吧。」
「那先掛了,明天見面說。」
司婧姍那已經掛了,司越珩還舉著手機沒有動,太陽照進院子,正好落在他腳前,仿佛將他的世界切成了光影兩邊。
車禍前,他對父母談不上親近,但也談不上有多憎怨,他們偏心司皓鈺,是因為從小在身邊感情更深,就像他爺爺,因為他一直在身邊,自然對他的袒護也更多一些。
他年齡小一些的時候還會對父母有所期待,企圖讓他們認可自己。
他記得拿到醫學院的通知書,高興地拿給了父母看,他以為他們會以他為榮。
可他父親只看一眼就黑臉,將他的通知書扔在地上,責罵他,「我讓你自己報學校,但沒叫你去當醫生。你學那些有什麼用,將來怎麼繼承我的公司。」
那時他愣在當場,不明白錯在了哪裡,甚至想他父親的意思是不是看重他,打算把家產傳給他。
下一刻,他父親卻說:「小鈺從小學畫,將來肯定是要成為畫家的。藝術家最需要乾淨的環境,生意場上的事會讓他分心,你不好好打理公司,難道到時讓外人來?」
他當時聽懵了,後面又聽了他父親罵他的許多話,才明白過來他父親真正的意思。
可即使這樣,他也覺得父母對他不是沒有感情,所以後面他堅持上醫學院,他父親極力阻擾,也沒有鬧到不相往來的地步。
直到這次車禍,他才終於看清,哪怕應該是至親的父母,感情也是經不起衡量的。
也許他們對他曾經有過感情,但早就已經所剩無幾,最後隨著司皓鈺的死清零。
「叔叔。」
穆從白看到司越珩站在門口好半天都沒有動,跑過去看到他沉鬱的表情,扯起耳朵做了一個鬼臉。
司越珩被逗得一笑,穆從白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