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的好朋友只往後餘光瞥了他一眼,他頓時不敢造次,躲到窗台的最角落,也舉起雙眼順著穆從白的視線望去。
司越珩還在開套娃一樣的盒子,這會兒開出來一本袖珍的筆記本,一頁一幅畫,連起來竟然是一個老師因為講課太無聊被外星人抓走的故事。
不知道是穆從白多少節課沒有聽講畫的,他看到最後老師在外星被強迫上課,忍不住笑起來。
顧輯不禁向穆從白說:「穆哥,你叔叔這麼帥,還好不是我們班的學生,不然肯定所有女生都喜歡他。」
穆從白終於給了他一個真正的眼神,但這一眼他仿佛被刀殺了一遍,驀地不敢再開口了。
等穆從白視線轉回去,他才悄悄地挪開,離遠了再次看去,穆從白臉上的笑意不見了,表情變得可怕起來。
司越珩開完了套娃的盒子,往窗台瞥去,穆從白已經不在那裡了。他下意識回頭,果然看到穆從白進了教室。
本來擁擠的空間人擠人,唯獨穆從白周圍,三步之內只有他。
什麼時候他家崽才能學會友好,交到朋友?
司越珩考慮起了這個問題,思緒越跑越遠,最後家長會結束了,他才猛然回過神想家長會到底開了什麼?
班主任叫林牧青,是語文老師,對穆從白屬於又愛又恨。
他落下最後一句話宣布,「接下來是自由交流的時間,各位家長有什麼問題,或者想法,都可以和各科的老師溝通。」
教室里各科的老師都來了,林牧青說完瞬間就吵鬧起來,有些家長急忙地找老師溝通孩子成績,有些家長像是終於解脫伸著懶腰準備離開。
司越珩剛剛站起來,準備找他家崽,卻被好幾個老師一起圍住。
林牧青也擠過來,對別的老師說:「你們別擠了,所有問題我一起說了,尤其是你們三個,穆從白想考滿分就能考滿分,有什麼問題好說的!走開,走開!」
數理化三科的老師被林牧青趕走,然後把司越珩扯退了兩步,單獨地和他說:「司越珩,我不管你用什麼辦法,一定要讓穆從白給我好好寫作文。其他地方丟分都是小的,他這個成績,只要不丟得太離譜,高考都沒問題。」
林牧青說到這裡就嘆氣,「重點就是他的作文,他一不注意就跑題。有想法是好事,但他別在高考的時候這麼有想法,不然一丟就幾十分,那結果可天差地別。」
司越珩高一也是在這裡上的,林牧青當時剛來這裡實習,代過他們幾節課。不過一開始他們都沒認出對方,後來因為穆從白交流多了,才回憶起曾經短暫的師生關係,林牧青對他的態度也變得隨意起來。
他連連地點頭,「我一定跟他說。」
「不是跟他說,是一定要改!改!」
林牧青說得都想拍桌了,穆從白突然擠過來,站到司越珩旁邊就摟著肩膀貼過去,叫了一聲「叔叔」。
他忍不住指著穆從白說:「你多大個人了,還這麼撒嬌。」
穆從白這會兒乖得很,對著他笑了笑,十分直白地說:「林老師,你不要告我狀了,我叔叔保證了無論你告什麼狀,他都不會罵我。」
司越珩手熟地給了穆從白的後腦勺一巴掌,林牧清轉去罵司越珩,「哪有你這麼當家長的,他就是被你慣的。」
這時英語老師也終於找到了機會過來,「還有他的英語,林老師別只說自己的。」
穆從白立即站直,對著英語老師說:「我知道了,老師,我會好好複習,爭取下回考試進步。」
英語老師不由驚住,向穆從白打量過去。
穆從白的英語成績是所有科目最差的,上課也不太專心,自己也沒有要努力的意思。可架不住他其它科目成績好,年級主任和校長輪流來給壓力。
但每次找穆從白談話,穆從白總是面無表情地回答「知道了,謝謝老師」,看起來聽話,實在一個字沒聽進去。
不過今天,穆從白仿佛變了一個人,連表情都豐富了。
穆從白表現完聽話,拉起司越珩說:「老師,我叔叔他累了,我們先走了。」
林牧青還想說什麼,但旁邊有別的家長過來,他只能算了。
英語老師也被別人叫過去,穆從白趁機拎起書包,拉著司越珩溜出教室,給自己放了學。
本來到這裡家長會也差不多了,有些沒問題要溝通的家長早走了,司越珩就沒阻止穆從白。
回去還是穆從白騎車帶司越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