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從白僵了好一會兒才終於有了反應,起身向司越珩去的衛生間走去,每一步踩過的地方都如同惡鬼巡遊過,留下讓人膽顫心驚的寒氣。
外面的衛生間門比房間裡的隔間要好,只傳出了司越珩模糊不清乾嘔的聲音,他雙手捏得把指甲掐進了掌心,流出了血。
在他藏不住眼神里的瘋狂時,終於拔起腳,轉身走開。
司越珩趴在馬桶上什麼也沒嘔出來,他沒有覺得噁心,只是過度緊張造成的胃部痙攣,最好的證明就是被穆從白創造的成果還在那裡。
他想要忍回去,可是身體卻完全不聽他的話,他不得不伸手,掌心一燙,他立即又乾嘔起來。
這時外面響起了大門重重關上的響聲,他驚得又乾嘔了一聲,無奈地想他好像真的惹得穆從白傷心了。
等司越珩終於平復下來出去,沙發前灑的那一地東西不見,穆從白也不見了。
他等到深夜穆從白都沒有回來,想給穆從白打電話,可剛拔下去又立即掛斷,給穆從白髮消息,打了一大段字又刪了。
最後他握著手機希望穆從白能主動找他,結果等著等著,在沙發睡著了。
「你怎麼睡在這裡,著涼怎麼辦?」
司越珩聽到熟悉地聲音睜開眼,看到穆從白臉不自覺笑起來,手伸過去摸了摸,「你終於回來了,去哪裡了?」
穆從白抓著司越珩的手從臉上拿下來,頓了一下放到沙發上,「回房間再睡會兒,我做好了早飯叫你。」
「昨晚我其實——」
「我知道。」
穆從白打斷司越珩,起身垂下眼望著他,「我去做早餐。」
司越珩張開唇卻沒喊出聲,他感覺到了穆從白對他肢體上的疏離,坐起來愣了好半晌,魂不守舍地回了房間,躺到床上才開始想穆從白真的不碰他了。
如果是之前,穆從白一定會抱著他亂蹭一通,委屈地控訴他,然後他得哄上好半天才能好。
可是今天,穆從白連他主動,都把他的手放下了。
他昨天的反應可能真的傷到那小混蛋了,明明做出混帳事的是那崽子,在這裡心疼的卻是他。
司越珩煩躁地捶著穆從白留在他床上的枕頭,強迫自己睡覺,但穆從白來叫他起床,他都沒有睡著。
「昨天——」
看到穆從白他又想解釋,穆從白倏地起身,完全不聽他要說什麼,留了句,「我先出去了。」
他的心肝寶貝真的生他氣了!
司越珩洗臉把臉都搓紅了,刷牙把剃鬚膏當成了牙膏,最後換了衣服出去。
穆從白端正地坐在餐廳等他,如常地給他遞筷子,盛早餐,看起來與平時沒有區別,卻從頭到尾連他的指尖都沒碰到一下。
他開了幾次口想解釋,穆從白都有意打斷了,做出昨天什麼也沒發生的模樣,乖乖叫他「叔叔」。
司越珩想在穆從白送他去車站時再說,一輛自行車穆從白總沒地方躲了,可到了樓下穆從白卻說:「叔叔,我不送你去車站了。」
不等他說話,穆從白就騎車走了。
這件事就這麼卡住了,後面過了時間就更不好解釋。
接下來的幾個月,穆從白看起來和以前沒有不同,只是再也不來他房間洗澡睡覺了,也沒有過分的肢體動作,最多只是像親人那樣隔著空隙抱一抱他。
好像變成了司越珩期望的結果,可是他更焦慮了。周嘉盛還問過他們是不是又吵架了,他沒法說出原因,只能自己苦惱。
轉眼穆從白放了暑假,他給報了一個駕考班,穆從白就每天早出晚歸練車,甚至周末也常常很晚才回來。
又到了周末,司越珩看著快到中午的時間,給穆從白髮消息,問他什麼時候練完車。
隔了片刻穆從白回過來,說中午不回來吃飯了。
司越珩把手機扔到了沙發上,仰頭望著天花板,感覺哪裡都不對。
穆從白現在變得不粘著他了,開始自己在外面交朋友,這有什麼不好?孩子長大了總是要離開他的,他不是早就做好了準備?
可他腦子裡猛然又跳出了那晚的畫面,如果沒有那晚的事,大概他不會想這麼多,還會為穆從白的改變高興。
可現在穆從白完全就像是因為他那時的反應,在疏遠他,甚至逃避他。
沒良心的小混蛋,他都沒生氣,跟他鬧什麼彆扭,還鬧了這麼久!
司越珩撿起手機出門,準備去駕校找穆從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