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有难过,很难过。
这股子难过的情绪差点叫他喘不过气来,他摁着胸口,狠狠的低头深深吸了一口气,才扯唇笑了一下。
“啊,这样啊。”
“看来,是下了血本的。”
“在一起时,给了全部身家,现在想离婚了,又给一次。”
周岁淮虚弱的看着扁栀,自嘲的笑了一下,口吻有些绝望,“扁总,大手笔啊。”
“没想到,我周岁淮,这么值钱呢。”
周岁淮从周国涛的怀里抽出那摞厚厚的协议,举在手里,问,“为什么没有中医院。”
周岁淮脸色惨白,一字一句。
“不是要都给我么?我没看到中医院,还是,中医院也之前给我了?”
扁栀抿着唇,摇了摇后,“没有。”
周岁淮看着她:“为什么?”
扁栀低垂下眼睫,不敢看他,心里酸涩一片。
“不为什么,中医院不赚钱的,所以,就没——”
“说,”周岁淮一下子言辞激动起来,他瞪着眼睛,直直的看向扁栀,眼神艰涩,“你接着骗我!”
“不过是个中医院,”霍老爷子不在意这些身外之物,那么多资产都给了,一个中医院算什么?霍老爷子说:“那片地方很快要被划分出去,整个a市,或者说国内,你喜欢哪块地方,你随便说,按照一倍,两倍,不,五倍的价值我给你。”
在霍老爷子看来,只要能把这个婚离了,钱财什么的,都不算什么。
不过是几块地,他出了。
却没成想,这话落下,周岁淮又是很低的笑了声,他半幅身子靠在周岁寒的身上,说:“我只要中医院那块地皮,这些,”周岁淮举起手里的协议,“我都要可以不要,我只要中医院。”
霍老爷子皱眉。
这份离婚协议,当初扁栀昏迷的时候交到他手里,他当时没给出去,是给了扁栀一点求生欲,当初扁栀能够签下这份协议,他知道,不是因为不爱了。
恰恰相反,是因为太爱了。
所以才会忍痛签下这份离婚协议。
如今,扁栀再次回归,要让她更改协议,是不可能的。
唯一的办法,就是让周岁淮在这份扁栀五年前已经签字的协议上落下大名。
霍老爷子刚要开口,却听见周岁淮已然再度逼近,“为什么不说话?”他的视线始终看向扁栀,“给了中医院,我如你所愿离婚,不好吗?”
这话落下,扁栀的身子晃了晃,她抿着唇,眼里含泪,摇了摇头。
她不想离婚。
她如果舍得离婚,舍得他,五年前,她就已经死了。
‘周国涛,’霍老爷子换了个市侩的说:“这些财产,能够让周家在百年之内永保昌盛,让周家的子孙轻轻松松的稳坐钓鱼台,你觉得,这协议能签字么?”
‘他说了不算,’周岁淮说:‘这婚是我结的,我没松手,谁说都没用。’
周岁淮依旧看着扁栀,心痛的感觉让他眼眶发红,他轻咳了一声,鲜血涌出,他抬手,随意的擦了一下。
不舍得,可也难过,心痛的有点麻木了。
他说:“没什么说不出口的,我知道你为什么不给我中医院。”
当着众人,周岁淮一点点撕掉了遮羞布。
“不信我,对么?”
扁栀脸色一白。
周岁淮继续说:“你年幼时,妖妖阿姨离开,你从心头肉变成了林家可有可无的人,中医院是你的寄托,里面有你的梦想,你的抱负,你赤诚可鉴的热爱,年少的扁栀,将所有的一切都贯彻其中,
你留下中医院,是要给周恩幼的对吧?因为你怕,因为你不相信我,你怕我会再婚,你怕下一个王珍,你怕我不会护我孩子周全,你怕周恩幼成为第二个扁栀。”
“中医院是你的退路,也是你给孩子留的退路。”
“你不相信我。”
周岁淮眼神凄凉又荒凉,“你从来都不相信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