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蘭牧就知道這答案,抬手替祝宗寧關上了車門,然後趴在降下來的車窗上囑咐祝宗寧:「等我一會兒,你把窗戶關上,這兒蚊子多。」
那邊兒他那仨發小兒都快八卦瘋了,看見賀蘭牧在那黏黏糊糊站了半天又一個人折回來了,頓時不滿了:「誒誒誒,怎麼還藏著掖著,趕緊喊過來一塊喝酒啊。」
賀蘭牧掏出手機掃桌子上的二維碼,把帳結了:「喝什麼啊,我們兩口子不得有一個清醒著把車開回去——帳我結了啊,先撤了。」
孟勇是他們四個裡頭酒量最差的那個,這會兒有點醉意了,大著舌頭攔賀蘭牧:「什麼就先撤了,你見色忘義啊。」
賀蘭牧嘻嘻哈哈:「廢話嘛這不是,兄弟哪有對象重要。」
對面坐著的陸政廷順手抄起個紙巾球砸過來:「算了,讓他滾吧,不然萬一他對象一生氣,這三十年的老光棍回頭不得堵咱們門口去罵娘。」
這其實是賀蘭牧小時候的壯舉衍生出來的調侃。
大概是小學四五年級的事兒,他們班一個男同學往賀蘭牧同桌的書包里扔蟲子,把小姑娘嚇得嗷嗷哭,賀蘭牧最看不得欺負女孩子的事兒,抓了整整一礦泉水瓶的毛毛蟲,拉著他同桌就去了那個惡作劇的男生家裡,堵著人家門口要求道歉,不然就往那男生身上倒蟲子,典型的以暴制暴,差點就被找家長。
他那仨發小兒還以為賀蘭牧喜歡人家小姑娘,一直誤會到上高中,結果高二那年賀蘭牧出櫃了,驚掉了一群人的眼鏡,「毛毛蟲」事件也就跟著開始被打趣成「堵門口」事件。
賀蘭牧把那紙巾球又砸回去,笑著罵他:「滾蛋,老子只文明堵門,不罵人。」
第20章 光屁股一起玩
回車上之前,賀蘭牧去燒烤店收銀台那抓了一把薄荷糖,剝了兩三粒直接一塊丟進了嘴裡,咯嘣咯嘣嚼完了,正好也走到了車跟前,一拉副駕駛的車門,長腿一邁上了車:「走吧。」
雖然祝宗寧不是特意來接他的,但賀蘭牧管不住自己往上揚起來的嘴角,靠在副駕駛上側頭看祝宗寧,感覺祝宗寧怎麼好像是又帥了點,側臉看上去稜角分明,鼻樑高挺而眉骨深刻,從這個角度看過去,眼尾那個痣恰好半隱在睫毛投下的陰影里,看得他心跳得砰砰的。
但就是臉上的嫌棄有點過於明顯,祝宗寧第一回給別人做司機,不情不願地發動車子:「你說的經常去的地方,就這裡?」
雖然賀蘭牧喝得很克制,臉上的酒意也並不明顯,但酒精多多少少還是侵蝕了一些他的理智,比如現在他就比平時更放縱和恣意,那種痞勁收都收不住,懶洋洋地支著兩條大長腿,挑眉問祝宗寧:「怎麼了,嫌髒亂差啊?」
祝宗寧皺著眉頭把車調了個頭,看了賀蘭牧一眼:「你聞聞自己是個什麼味兒。」
賀蘭牧又剝了兩顆薄荷糖扔嘴裡了,一張嘴感覺滿口涼氣兒,連鼻腔里都是薄荷味,他自己聞不到,於是抬起胳膊使勁嗅了嗅,在祝宗寧越來越難看的表情中往遠離祝宗寧那邊靠了靠:「我回去就洗澡,好不好?」
明明是討饒似的一句話,被他說出來像在調戲人。
祝宗寧一邊看導航,一邊又看了賀蘭牧一眼,只覺得賀蘭牧和平常不太一樣,平時像是約束著自己,現在大概是喝了酒放飛自我,身上那種撩撥人的荷爾蒙簡直鋪天蓋地。
祝宗寧後牙忍不住地磨了磨,舌尖舔了下自己的犬齒,不動聲色地把車載空調溫度調低了兩度,一腳踩下油門:「你平常就是這麼跟朋友聚會的麼?都是那幾個人?」
賀蘭牧「嗯」了聲,歪頭看著祝宗寧:「不是不想認識——那是我仨發小兒,從穿開襠褲的時候就一塊玩泥巴了。」
說完自己先笑了聲,嗓子被酒浸過了,聲線發低:「估計你沒淘過這種氣,髒兮兮的,白背心回家就成花背心,然後就被我媽訓一頓,勒令我立院子裡,拿大盆弄一盆洗澡水,兜頭給我澆下去,又涼快,洗得又乾淨。」
祝宗寧聽著,腦袋裡浮現出來一個光屁股小孩兒被他媽拿著塑料盆澆水的模樣。
這的確是他沒經歷過也不想經歷的,泥土多髒啊,不知道有多少細菌,他小時候的玩具都是高定的產品,材質全是嬰幼兒無害的那種。
但莫名的,他並沒有產生那種嫌棄、鄙夷和不屑的情緒,反而有點被賀蘭牧那種描述給感染了,仿佛窺見了賀蘭牧童年頑皮搗蛋的快樂生活的一個角,沒忍住跟著笑了下。
但很快,祝宗寧一腳踩下剎車等紅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