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閔真盯著他沒有血色的臉,像是突然間有了些勇氣,不似平時那樣沉默寡言了,連音量都拔高了一點:「你既然覺得跟我沒關係,那你當時為什麼要對我說這種話?」
面前的溫飛潯呼吸粗重,江遇心裡也亂。
該說什麼?直接說『因為我以為你們倆才是真愛,我只是個暫時的替身,時候到了自然就走了』?
他看了眼快要被氣瘋的溫飛潯,心裡有些難受,有些茫然。
他需要一段緩衝時間。
話是要說清楚,但不是在這裡說,不是在這裡跟著一個不知道哪裡冒出來的、心懷不軌的人一起點燃溫飛潯的怒火,無動於衷地看他被蒙在鼓裡,看他失控。
江遇冷冷開口:「閔真,我沒義務對你解釋任何東西,我警告過你,你要是想好好在劇組待下去,就不要惹是生非,否則我有的是辦法讓你滾蛋,你掂量清楚了。」
閔真臉色微變,沒被他這句話嚇破膽,但也不像一些狠角色一樣做得到肆無忌憚地胡攪蠻纏,只是仿佛不甘心似的,眼底被『恐嚇』出了一層薄薄的清水,咄咄逼人的氣勢消散無蹤,不聲不響地望著這邊。
手上的力度突然變了,江遇被溫飛潯拉進車子裡,餘光瞥見唐韻瞳和閔真都朝著他們挪了一步,但溫飛潯的動作更快,將他塞進副駕後,就坐進了駕駛室,車子如離弦之箭一般飛馳離去。
車窗外的景物在急速地後退,風聲呼嘯,江遇胸口發悶,低聲道:「開慢點,飛潯。」
駕車的人仿佛一隻困獸,憋著火,赤紅著眼想要發瘋地橫衝直撞,但看見江遇泛白的唇色,身體又不受控地減慢了速度。
困獸的弱點是牢籠,而江遇早已經成了他的牢籠。
車子停在了一個昏暗的地下停車場裡,江遇反應了好一會兒,才意識到這是他們第一次一起吃飯時的餐廳停車場,溫飛潯在不知不覺間竟然開到了這裡。
四面空曠安靜,氣氛冷如隆冬,像把怒火都慢慢凍熄了一點,躁鬱的心情平復了幾分。
「你在微信里說的那些是什麼意思?」低啞的聲音在車廂中響起。
「字面意思,」江遇偏著頭看向窗外,深呼一口氣,「我們別再見面了。」
「為什麼?是因為那個姓唐的演員?」溫飛潯的聲音冷得快要結冰。
「不,不是因為他。」江遇艱澀地開口,有些說不下去了。
車廂里的空氣似乎都快凝固了,沉默半晌,溫飛潯說:「我不會同意和你分開的。」
江遇一狠心,低聲道:「我們本來就不是真的情侶關係,不存在誰對不起誰,分開也不需要經過任何人的同意,溫總這麼霸道,是想說在你心裡,從一開始就不認為我和你處在一個對等的位置嗎?」
「江遇!」溫飛潯難以置信地看著他,「你在故意曲解我的意思,我從沒有那樣覺得過,你明明知道的。」
溫飛潯的臉色變幻多次,不久前他還因為江遇不要他的資源而感到高興,覺得這個人也跟他一樣,圖的是感情。
但現在,『只圖錢財資源』和『當炮友玩玩兒』這兩個選項,他竟然不知道哪一個被江遇用作出發點能讓自己好受些了。
一年的相處過程從頭到尾地又在他腦海里飛速演了一遍,他一直覺得自己跟江遇隔著一層阻礙,讓江遇無法對他敞開心扉,卻沒想到這阻礙竟然是這個原因。
「是我想得太簡單了……」溫飛潯的臉色顯露出些許頹喪,垂眸苦笑道:「我們之間的溝通方向好像從很早之前就出現了偏差,但我還是想說……」
「江遇,第一次見你時,我就已經喜歡你了……」
「這句話好像說晚了一年,是不是?」
江遇的腦袋嗡地一聲炸響,上帝簡直給他開了一個極度荒唐的玩笑。
甚至於連前段時間心裡的糾結不安都顯得太過可笑,因為源頭就不對,這情況何止是『陰差陽錯』能夠形容的。
溫飛潯竟然從一開始就真心喜歡他?
他抿了抿唇,問:「剛才那個閔真,你們怎麼認識的?你不覺得他和我有一點像嗎?」
他有些怔然和震驚,但還是想知道完整的真相。
溫飛潯微微一愣:「閔真?你怎麼這麼在意他?他是有點像你,但就是一丁點兒而已——」
他說著說著,倏地反應過來潘洱那段時間的做法,再結合江遇剛剛表現出的對閔真的關注,腦子裡湧出一股荒誕的想法:「是潘洱他們在你面前胡說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