閔真的鼻子肉眼可見地紅腫起來,甚至腫得比正常人被打了一拳之後還厲害,鼻翼處沾著沒擦乾淨的血,他本身皮膚白,臉色又頹喪,便更顯得觸目驚心。
但即使這樣,他還是一手攥著溫飛潯,一手顫顫巍巍地摸出手機,點開了圖庫里保存的圖片,舉到身前。
溫飛潯既然永遠不可能和他在一起,那他就更不可能看著溫飛潯和江遇兩人甜甜蜜蜜、而自己孤孤單單黯然離場了。
憑什麼?
憑什麼所有好處都讓他們占了?
若是他過得好,那他不一定希望別人也過得好,但若是他過得不好,那他一定希望別人也過得不好。
這是閔真的想法,也是他把這件事用作威脅江遇的原因,他並不覺得有任何不對。
那次跟蹤江遇,其實只是一時興起,想看看他除了鑽研劇本以外都在幹些什麼,搞不好跟自己一樣,隔三差五跑一趟美容院,並不像表面上看起來那樣雲淡風輕毫不在乎。
他以為自己能撞破江遇虛偽的假象,但沒想到對方去的地方,竟然是個墓園。
他憑著心裡那絲直覺,特意記下了墓碑上的那個名字,本來並沒有多加在意,反正江遇都說過會很快分手的,他不介意在那時候充當一個局外人,等這兩人關係徹底斷裂之後,再和溫飛潯慢慢發展。
但他偶然間在岳光面前提了嘴『夏冉』這個名字,岳光的表情卻突然間變得有些古怪,匆匆離開,說要去查一些事情。
於是沒過多久,他就知道了夏冉這個人的事。
岳光是溫飛潯的生活助理,溫太太以前有過一個兒子這事,雖然並沒有多少人知道,但夏冉死亡的那段時間,也就是溫飛潯剛剛知道這個『哥哥』存在的那段時間,跟溫太太的關係岌岌可危,岳光往來溫家幫他辦理一些瑣事,便不小心聽說了這個名字,也明白溫飛潯有多麼討厭那個未曾謀面的『哥哥』。
最初接觸江遇時,岳光根本沒把他當成一回事兒,也就沒有仔細調查過他以往的人際關係,但現在就另當別論了。
岳光將夏冉的事告訴了閔真,也查到了前幾年的一些照片,閔真挑了幾張傳到自己手機里,他知道照片裡的人已經死了,但正因為如此,死人不說話,留給別人的遐想空間就更加大。
如果溫飛潯和江遇好好分手,從此形同陌路,那他可以不拿出來的,但猶如現在的情況,他不拿出來自己也不會得到任何東西,還有任何隱瞞的必要嗎?
「你看看他們,你看看他,你們倆都長得像魏阿姨,比我跟江遇的相似度高多了,你看看他的鼻子,嘴巴……他死了幾個月之後江遇就跟你在一起了,你覺得是因為什麼?他不會不知道你和夏冉的關係,溫飛潯,他看著你的時候不可能不想到夏冉的!」
「你知道夏冉是怎麼死的吧?那你知道山體滑坡的時候,其實還有江遇跟他在同一輛車上嗎!?」
「他們共同被困,江遇親眼目睹了夏冉的死亡,他怎麼可能忘得了!你以為他在幾個月後看到你這張臉,心裡想的是誰!?」
「溫飛潯,你跟我有什麼區別!?」
嘶啞怨憤的聲音在溫飛潯的耳邊如同一顆顆威力超凡的炸彈,將他炸到失聰的同時,也把他炸得體無完膚。
他垂在身側的雙手微微打著顫,脖頸繃緊著浮出一條青筋,緩緩轉身,心裡叫囂著一萬句『不要看』,但目光卻根本難以自控地落到了手機屏幕上。
那似乎是一張粉絲偶然間拍下的照片,可能是兩三年前的,背景是機場,照片裡的江遇看起來比現在多幾分少年氣,正在伸手拿車子後備箱行李,旁邊一個人好像搶在了他前面握住行李箱的把手,兩個人在對視,都在笑,江遇笑得無奈,另一個人笑得靈動狡黠,耳根在光暈下微微泛紅。
這張照片抓拍得很好,角度不僅抓住了兩個人的神態,連光線和構圖也是一絕,後期或許還p過濾鏡調過色,給這氛圍平添幾絲曖昧氣息。
溫飛潯在他母親的手機里看過那個人的照片,夏冉。
他同母異父的、素未謀面的哥哥。
原來江遇和他真的認識。
不僅認識,或許還很熟,非常非常熟。
閔真見他終於轉過來,眼角眉梢都笑開了,不顧紅腫脹痛的臉,匆忙滑到了下一張照片。
「這張是夏冉幾年前自己發的,後來被粉絲說涉及到家人,就又刪了,但仔細搜還是能扒出來,他和江遇中間的兩個人是江遇的爸媽,他前幾年每年的春節都去江遇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