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默臨走前,突然想到什麼,頓住腳步問江遇:「當初說租新房子你要自己選,那還是把我租的那一套當做臨時落腳的嗎?幾個月沒住了,我讓人去打掃一下,或者你有別的想法?」
鍾默表情揶揄,江遇看著直想笑:「不住那裡了,太空,太安靜,容易讓我舊病復發。」
「哦,那你睡橋洞嗎?那兒熱鬧。」
溫飛潯不冷不熱地瞟了鍾默一眼:「他跟我住。」
「嘖嘖嘖,知道啦!那我不管你租房的問題了,走了。」
鍾默離開後,江遇就挪過去,把腦袋枕在溫飛潯大腿上,仰著頭看他:「這一周你想幹什麼?」
溫飛潯低下頭,用手指隨意撥弄著江遇的睫毛,神秘兮兮地說:「去更換你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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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飛潯帶他來了一個海邊城市,不是津海,是個旅遊小島,或許是氣候和季節不同的原因,這裡的海絲毫沒有津海那兒的那種沉鬱腐爛的感覺。
他們到的時候正好是傍晚,太陽剛剛落下去的時刻。
海邊的天空透著一種輕薄的藍紫色,還帶著點粉,蒙著一層淺光,夢幻得讓人挪不開眼,沙灘上的沙子又細又白,浪潮溫柔地衝上來,退回去的時候乾乾淨淨的,即便天色漸暗,看著也依舊是清亮的。
「好看嗎?」
「好看,這個天色很浪漫。」江遇低喃,用相機拍了一張天空。
他們這次住的是酒店,旅遊城市最多的就是海景房,第二天早上醒來的時候,房間裡的遮光窗簾還緊閉著,溫飛潯已經起來了,朝他抬了抬下巴:「你要不要自己去陽台外面看看?」
「行啊,清早起床要擁抱太陽是吧?」
江遇下了床,趿拉著拖鞋,頂著亂糟糟的腦袋跑過去拉開窗簾,鋪天蓋地的陽光剎那間將他吞沒,明晃晃的日光映著水晶般透亮的藍色,頃刻間鋪滿了他的視野。
他被這片漂亮的海景震得有些說不出話來。
現在時間還早,加之這個地方還沒被網絡炒火,沙灘上一個人都沒有,他們在11樓望下去,蜿蜒的海岸線上涌著層層雪白的浪花,海水簡直太藍了,陽光毫無遮擋地灑在海面,無邊無際的晶亮的藍,像閃著碎光的藍鑽,一點也沒有津海的那種感覺,那種壓抑沉悶的感覺。
這裡只會讓人覺得震撼,震撼於這種無可複製、難以忘卻的美。
溫飛潯瞥著他的表情,得意地笑了:「你傻了嗎?」
「傻了,」江遇出神地勾著嘴角,「我以前也來過這裡度假,怎麼感覺沒這種深刻的印象呢?」
「因為沒有我唄,還有就是沒找對地方,或者你自己把時間都睡過去了。」
江遇笑著看他:「你說得對。」
江遇和溫飛潯在這座海島城市上面廝混了好幾天,秉承著『先開心再調養』的胡亂原則,完全把付醫生的醫囑拋之腦後,他喝汽水、吃海鮮、吃海邊灑滿辣椒麵的燒烤、吃炒冰……溫飛潯甚至還教了他風箏衝浪,每天玩得忘乎所以。
但關於津海的記憶卻真的越來越少了,甚至於天天有溫飛潯在身邊,連夢都很少夢到過,就算偶爾想起,也不覺得那裡有多特別了,大不了就是個電影取景地。
一周時間的前一天,他們開車去臨市看一個海灘音樂節。
場地里人潮洶湧,江遇正好站在了音響的旁邊,樂聲震耳欲聾,跟溫飛潯說話都要靠吼的,台上的音樂人在拿著瓶子灑水,他都不認識,但別人蹦他就跟著蹦,氣氛熱烈得像果味兒汽水瓶爆炸,他戴著口罩汗流浹背,卻無比舒爽。
溫飛潯把檸檬茶的吸管往他口罩里伸,嘴巴里還碎碎念著「慢點跳慢點跳」,雖然江遇一個字都聽不清,是看他口型看出來的。
他實在熱得不行,把口罩扒拉了下來,猛喝了一口檸檬茶,在被人認出來之後,溫飛潯拉著他的手跑了出去,離開音樂節現場,買了一個椰子又開車回去。
江遇吸著椰子,汗濕的額發被敞篷車外的海風吹得凌亂,咕噥著抱怨:「早知道我們就把行李拿過來住這邊了,最後一天還得開兩個小時車回去,你不累嗎?」
溫飛潯也跟著小聲嘀咕:「誰讓那邊人少呢,而且我準備的東西就在那邊,這個又不能提前幾個小時更換地方的……」
「你在說什麼呢?神神叨叨的。」
「……我說我不累!」溫飛潯撇嘴,「椰子給我喝一口。」
江遇直接把手裡的椰子放到他的面前,吸管剛好抵在他的嘴邊,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