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站直腰,路燈打在臉上,皮皮嚇得倒退了一步:「賀蘭?」
賀蘭觽將垃圾袋打開,面無表情地說:「扔這兒吧。」
「你……你收垃圾啊?」皮皮結巴了。她知道現在的賀蘭不如以前的賀蘭有潔癖,但也不至於能幹這種髒活兒。
他不理睬她,將塑膠袋口一收,向前走了幾步,彎腰拾起一個易拉罐。
「這個公園早上有人收垃圾的。」皮皮追上去繼續說,「你不必——」
說到一半忽然省悟:「天啊!出門的時候忘了給你一把鑰匙。你是不是沒帶錢?撿這些東西也換不了多少錢啊。」
地上又有一個飯盒。賀蘭觽拾起來,打開一看,裡面有半隻雞腿,黑乎乎的,被人啃了幾口。他將雞腿拿出來,皮皮一把攔住他:「噯,腦子進水了吧?這還能吃嗎?這是人家吃過的,沒準有肝炎哪!而且也不知道放了多久,肯定壞掉了。趕緊扔了!」
賀蘭觽看了她一眼,似乎嫌她多事。將雞腿和飯盒分別放入兩個袋子,說:「飯盒是紙質的,可以回收。」
皮皮被他冷漠的樣子氣著了,加上他下午犯的惡害她跟小菊鬧翻,一肚子的火便要出在他身上:「別假惺惺地撿垃圾了。讓人看見了還以為你在做好事。剛才這裡一定有很多人吧?你是不是躲在這裡修煉?」
這回他倒是答得快:「幹嘛說得這麼邪惡?不過是有人搭了個台子唱搖滾,我正好沒處去,便坐在椅子上聽了一會兒。」
「就這麼簡單?沒造成大規模殺傷事件?」
「噓——這是公共場合,我又一向低調,拜託你不要這麼大聲。」他警惕地看了看四周,見沒有別的人,低聲又說,「當然這一帶最近幾年的出生率會降低一點,你們也提倡計劃生育,算是幫這個區響應一下國策。」說罷惡作劇般地笑了。
皮皮哭笑不得,一時啞然。月光從松間照下來,給他的臉打上了一層柔光。她知道他是在逗她,眸子裡儘是頑皮,心一下子軟了,不禁用手摸了摸他結實的胳膊:「雖說你不怕冷,這麼冷的天只穿個短袖,怎麼不讓人起疑?還說要低調。」
她明明記得出門的時候賀蘭觽穿著一件灰色的修閒西裝,那西裝果然搭在一旁的椅背上。月光很好,也許他需要讓更多的肌膚□□出來,接收月光的精華?
「你要把這些垃圾全都撿完嗎?」皮皮放眼一看,不遠處已放了十個滿滿的垃圾袋,都是他的成果。但地上還是很髒,特別是花壇附近,因為可以坐人,扔了一地的啤酒瓶,「這麼多,只怕你干到天亮也干不完呢。」
「那就干到天亮唄。」他看了看表,將手套一脫,聳肩說道,「反正我也沒處去,遠遠地過來投靠你,卻被你無情地趕出了家門。罷了罷了,省得被人種族歧視。」
皮皮「哧」地一聲笑出來:「什麼種族歧視?我敢嗎?祭司大人?」
「你當然敢了。」賀蘭觽一個勁兒地搖頭,一副吃了大虧的樣子,「你說我們是夫妻,那合影看上去倒也不假。可是當年我怎麼會看上了你呢?要才沒才,要貌沒貌,也就是有塊肝,估計也沒弄到手,所以你還活著……我這都是什麼眼光啊?」
「喂,什麼意思啊?狐仙哥哥,貶低我就能提高你嗎?」皮皮被調侃了,氣得一跳三尺高,「是你上天入地尋死覓活地來找我,是你不擇手段死乞白賴地要娶我,是你一片丹心三顧茅廬——」
他按住了她的嘴:「關皮皮,我不跟你說話。你走你的獨木橋,我走我的陽關道。你把鑰匙交給我,我保證沒人動你的肝,這樣行嗎?」
皮皮的臉白了白,冷笑:「鬧了這么半天,你找我還是為了那把鑰匙。」
他擰了擰她的鼻子,不陰不陽地笑了:「不為鑰匙,那為什麼?難道是為了你的人?」
皮皮將他的手一推:「既然你不是來找我,那我也不認得你。這把鑰匙關係到狐族的最高機密,只有祭司大人可以啟用。你想要可以,請向我證明身份。」
「身份?」他怔了怔,「什麼身份?」
「我怎麼知道你是賀蘭觽?也許你是個做了易容手術的騙子呢?那可不是明珠投暗了?」
這話當真是刁難,從皮皮的口裡說出,顯得有恃無恐。
豈料賀蘭觽劈手一扯,將她的手袋奪了過來,勝利品似地揚了揚,說:「如果我猜得沒錯的話,鑰匙就在你包里。」
沒想到他的動作這麼快,皮皮反手去拽,卻被他的胳膊肘頂住。
「嘖嘖,沒人告訴你這些化妝品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