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再晚來一步,我就給這一家人活吃了。」
「是麼,關小姐。你怎麼知道我是來救你的呢?」
「那你是來幹嘛的?那些鳥是怎麼回事?」
「那不是鳥。」
「不是鳥是什麼?」
賀蘭觿不耐煩地吼了一聲:「關皮皮,我到這裡不是來科普的!」他從樹上拔出一枚短箭,拿到她眼前,「這是豢靈師的無明箭,以前見過?」
皮皮搖頭。
就在這一瞬間,箭頭突然起火。她立即感到一股炙熱。先前落在她耳邊和頭頂的箭也同時燃燒起來。火焰越來越大,頭頂上的樹也跟著燒了起來。皮皮驚恐地看著賀蘭,他站在一邊,抱著胳膊,饒有興趣地看向她,沒有半分要幫她解開繩索的樣子。
「好燙!快解開我的繩子!」皮皮呼道。
祭司大人無動於衷:「這是『無明之火』,只有狐族和冰奴才會看得見。它像人間的大火一樣發光發熱,燒起來痛的感覺也完全一樣。但它不會在你身體上留下任何痕跡,只會燒掉你的靈魂。」
「也就是說它燒不了我?!」
「也就是說它會把你燒成一個腦殘。」
火焰是藍色的,但燒起來的感覺與尋常的大火沒有任何不同。皮皮只覺頭皮發燙,頭髮像充電一般滋滋作響,藍色的火舌瘋狂地舔著她的背,如深度燒傷般鑽心地疼痛,她不禁尖叫起來。
「想讓我幫你?」他問。
這還用問嗎!皮皮疼得眼淚都出來了,看著他,拼命地點頭。
「求我。」
什麼?!!!皮皮差點要罵人了。她咬緊牙關,憤怒地看著他。想到祭司大人未必看得見自己的表情,皮皮吼道:「求你?門都沒有!」
祭司大人將手□□了口袋,轉身向外走去。皮皮一下子氣呆了,不能吧!祭司大人就這麼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燒死在大樹上?她的聲音哆嗦了,語氣軟了,她不想死,尤其不想這麼輕易地死在賀蘭觿的面前:「賀蘭——」
「賀蘭觿,求求你放了我吧!」皮皮眼淚汪汪地道。
面前的身影終於停住,賀蘭觿轉身走到她面前,淡淡道:「關皮皮,我是不是你至尊無上的夫君?」
「是……」
「果斷點,大聲點。」
「是!」
「今後要不要聽夫君的話?」
「聽!」
他的嘴貼近她的耳邊:「我可相信你的承諾?」
皮皮只覺整個頭顱就像方梨方手上的棉花糖那樣被烤成了軟軟的一團,除了痛,已經不能思索了,潛意識也被燒光了,她一面哭一面用力地點頭。
繩索鬆開了,她軟綿綿地滑了下去,賀蘭觿順勢一拉,將她拉到自己的懷中。他的胸膛如清水般冰涼,在碰到他肌膚的一剎那,炙痛的感覺消失了。皮皮不顧一切地抱住了他的脖子,雙腿緊緊地環在他的腰上,像個溺水的孩子那樣死死地摟住了他。
祭司大人非常不爽卻又無可奈何地抱住了她。
皮皮將自己的臉挨在他冰涼的肩頭上。心中生出一股強烈的絕望,歸來的賀蘭可能不認識她、可能性情大變,但絕不可能置她的生死於不顧。假如真是這樣,他們之間最本能的紐帶都不存在了。
她遇到了一個純粹的陌生人,陌生到說他來自另一個星球也不為過。他們之間沒有任何關係,她是生是死,他也完全不在意。
想到這裡,皮皮從賀蘭的身上跳下來,掙扎著自己站了起來。賴在一個不喜歡自己的男人身上會顯得很不識趣,而且祭司大人抱她的動作很生硬。果然,她的腳剛一落地,他就迅速放開了手,連扶都沒有扶她一下。皮皮一個踉蹌,很快站穩了。
「你真的能走?」他問了一聲。
皮皮默默地點點頭,頹喪地跟在他的身後。她注意到賀蘭的手中仍然拿著那隻短箭,前面方氏一家,仍在奮力地驅趕著空中的黑鳥。林間藍光閃爍,黑影穿梭,仿佛一個童話的世界。
賀蘭觿忽然將手中的短箭向空中一擲,一個黑衣人從對面的高樹上掉下來,「砰!」地一聲,直直摔到地上,揚起一團塵埃。緊接著所有的黑鳥都不見了,好像什麼事也沒發生過一般,消失得無影無蹤。
方尊嵋收起手中的銀棍,走到賀蘭觿面前,微微垂首:「祭司大人。」
他是個有尊嚴的男人,不習慣服從任何權威,臉上一幅桀驁不馴的樣子。
賀蘭觿並不介意:「南方禁獵,你們應當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