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祭司大人的樣子,好像他又受到侮辱了,「你真以為我們那麼願意打擾你嗎?如果你沒有——」
「你要的就是它吧?」皮皮從衣服夾層的口袋裡掏出一枚鑰匙扔給他,「拿去。你救我一命,我給你鑰匙,你我兩不相欠,就當誰也不認得誰,行嗎?」
「很好。」賀蘭觿將鑰匙塞進口袋,淡淡一笑,「皮皮你確定以後真的不想找我了嗎?」
「不想了,絕對不想了。祭司大人,我們曾經是夫妻,曾經相濡以沫,現在,就讓你我相忘於江湖吧!」
「再見。」賀蘭觿很優雅地伸出手,跟皮皮握了一下,「認識你是我的榮幸。」
「再見,認識你是我的災難。」
賀蘭觿頭也不回地上車了,車立即開走了。皮皮轉身向相反的方向步行而去。
☆、第15章
皮皮回到家時,奶奶正把剛做好的豆瓣醬裝進玻璃罐子。回到c城後,皮皮只給家裡打過一個電話,一來是因為賀蘭觿的突然出現讓皮皮十分興奮,急著幫他找回記憶,占住了她的時間;二來是因為皮皮不願意回家。雖然名義上嫁給了賀蘭靜霆,爸媽從沒見過這個女婿,他們覺得皮皮受騙了,開始的時候他們還能聽進去皮皮的各種藉口,什麼賀蘭在海外做生意啦,生意遇到麻煩了,簽證有問題啦,航空公司罷工啦,遇到龍捲風啦……一年過後,明白人都知道她在忽悠,怕她難過也不揭破,只是再也不提這個女婿了。
既然女婿不露面,女婿在c城頂級富人區淥水山莊裡的宅子就是皮皮的,至少皮皮媽這麼認為。可惜閒庭街遠離市中,一家人要是住在那裡,每天再去城裡上班幾乎不可能。皮皮媽於是鼓動皮皮把閒庭街的宅子賣掉,這筆錢在市中心夠買好幾個高檔公寓,皮皮住一套、爸媽住一套,剩下的拿來出租,大家從此都不用工作了。如果再把宅子裡的古玩字畫拿去一賣,幾輩子都夠花了。如意算盤啪啪響,其實也不算異想天開:既然皮皮與賀蘭是合法夫妻,又沒簽任何婚前協議,賀蘭的財產當然就有一半屬於皮皮,她怎麼處置都可以。姑爺在國外滯留不歸,多半是有了二奶,沒準已經有孩子安家落戶了,原配拋之腦後,皮皮出於面子死不承認而已。用腳趾頭想都是這邏輯呀:低調富豪一時衝動娶了小戶人家的女兒,不見家長,不來提親,一聲不吭地把證拿了,沒過多久就地蒸發了。就算舊社會娶妾也還要張羅一下呢,這不是明擺地瞧不起皮皮麼。姑爺如此不待見,怎麼花他的錢都無所謂——反正他有得是錢——也許這房產就是他在國外泡二奶扔給皮皮的安家費呢。媽媽跟皮皮說了自己的提議,言語中有種報仇雪恨的快感。
提議被皮皮一口否決,媽媽為此賭了幾天的氣兒,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勸說女兒面對現實,承認自己被男人拋棄,不要對這個婚姻再抱有任何幻想。皮皮聽罷五內催傷,與媽媽大吵一頓後獨自搬去閒庭街了,從此之後,只在周末回家看看他們。
「唉喲喂,皮皮你回來了?」一看見孫女兒,奶奶立即放下手中的活兒,高興地站起來。
「奶奶。」
奶奶打量了一眼皮皮,立即看出不對勁:「怎麼了?臉色這麼差?病了?」
「有點不舒服,想在床上躺一會兒。」皮皮虛弱地說。
「趕緊躺下。」奶奶陪著皮皮進了裡間。二十多年來皮皮一直與奶奶「同房」,祖孫倆感情深厚。搬走之後奶奶跟著皮皮去閒庭街住了幾個月,受不了山裡的濕氣又搬回來了。皮皮的床一直沒撤掉,只在上面堆放了兩個紙箱。奶奶打開櫥子找出床單迅速鋪好,皮皮在第一時間就倒在了床上,直把奶奶嚇了一跳。
「沒發燒啊。」她摸了摸皮皮的額頭,不僅不熱反而發涼。但皮皮看上去臉色蒼白、滿頭冷汗、渾身發抖、心跳飛快——不是病是什麼!
「皮皮,哪裡不舒服?我找你爸去,讓他帶你看醫生。」奶奶轉身要打電話。
「不用了奶奶。」皮皮輕輕地說,「是暈車,睡一會兒就好了。」
「怎麼會暈車呢?你從來不暈車呀。」
「我只想躺一會兒……」
「也行。我去給你做薑湯,喝幾口,殺殺菌沒準兒就好了。」奶奶轉身去了廚房。
皮皮咬牙側臥在床上,只覺得整個背部、頸部、包括後腦勺都像大火燒過一般地疼痛,仿佛被人揭了皮,又仿佛被千萬隻鋼針扎過,痛到沒辦法呼吸。
疼痛從賀蘭觿的車離開自己十分鐘之後就開始了。皮皮先頭並不在意,覺得可以忍受。畢竟她被「無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