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皮皮忽然意識到身上所有的疼痛莫名其妙地消失了。她想趁著還有力氣儘快完成工作,最好不要打擾到人家,四下看了看卻沒找到花瓶,只得乾咳了一聲,道:「先生,我是來送花的,請問花瓶在哪兒?」
一股熟悉的深山木蕨的氣味若有若無地向她飄來。那個男人慢慢轉過身,半笑不笑地看著她:「你好嗎,關皮皮?」
皮皮足足怔了兩秒鐘才反應過來站在自己面前的是賀蘭觿。
其實看到背影就覺得眼熟,但皮皮與賀蘭在一起的時間很短,賀蘭也很少把自己的背面甩給她看。此外賀蘭不愛西裝,就算有些場合必須要穿,也絕不會穿皮鞋。而眼前的賀蘭觿一身得體的西裝一看剪裁質料就知道價格不菲。可他卻能把這套衣服穿出一種休閒隨意的味道,仿佛這不是西裝,是他的第二道皮膚。
皮皮呆呆地看著他,半天沒有說話。祭司大人太帥了,這種帥只有兩人在生分的時刻才能感覺到。倒不是距離產生美,而是美一定要有距離才能觀察得到吧。
「賀蘭先生,你的花瓶在哪?」
「從二十層送到五十層,不覺得累嗎?不想坐下來嗎?」他指了指面前的一套藍色的沙發,陽光的折射令上面有一團晃動的水影。
「不用了,」皮皮將那束花交到他手上,她只想趕緊走,「我還有別的工作。」
祭司大人幽幽地笑了,自己走到一旁的酒櫃邊,倒了一杯酒,淡淡地呡了一口:「差點忘了,對你來說,忍痛也是一種工作。……一項艱巨的工作。」
他端著酒杯走到沙發上坐下來,不再看她,只是揮了揮手,意思是,既然不想留下,就請便吧。
他這麼一說,正戳到皮皮的痛處,而且似乎有點幸福災樂禍,皮皮的血一下子涌到頭上,本來已經拎著花桶走到門邊,又蹬蹬蹬地跑到他面前,大聲道:「賀蘭觿,不要告訴我我身上的痛跟你有關喔!」
「難道以前你沒被祭司大人治療過?」
「什麼意思?」
「只要你跟我在一起,或者只是靠近我,就不會飽受無明之火的折磨呀。」
「請問你這是用法術操縱我嗎?」皮皮吼道,「賀蘭觿你要不要這麼無聊!」
「不是無聊,是治療。」
「給這幾十層樓的幾百間辦公室送花也是你的主意,耍我玩的?」
「請把這理解成我在支持你的生意。」
「流氓!地痞!無恥!」皮皮罵道,「鑰匙給你了,你也答應了不再打擾我的生活!說話不算數!」
「我有打擾嗎?」賀蘭觿一下站起來,看著氣勢洶洶的皮皮,「我找過你嗎?」
「那我身上的痛是怎麼回事!請你馬上讓它消失!」
「痛是你自己招惹出來的吧,跟我有關係嗎?無明之火這種東西,就連狐族人看見它都跟見了鬼似地,何況你們人類?」皮皮越生氣,賀蘭觿越發笑得好看。
道理說來沒錯,皮皮一肚子火被他一番話堵在胸口發不出來,於是咬咬牙:「說吧,什麼條件可以讓我免除痛苦?」
事態正在向他喜歡的方向發展,祭司大人的眉頭微微一舒:「皮皮,你願意做我的冰奴嗎?」
什麼?正經老婆變小三?皮皮火噌地躥出三尺高,想都沒想就一拳頭向賀蘭觿的鼻子砸過去,「嗖」被他頭一扭敏捷地叼住了手腕。皮皮還想揮出第二拳,賀蘭觿干腕將她雙手向背後一擰,皮皮掙扎了兩下,掙扎不動,賀蘭觿的臉卻已經貼在了自己的臉上。他看著她,一字一字地說:「又想動手?好好說話不行嗎?」
祭司大人的聲音永遠是平靜地,冷淡地,抑揚頓挫的,像配音演員那樣字正腔圓。
「我絕對不會當你的冰奴!」
「關皮皮,我是不是你至尊無上的夫君?」
「不是!」
「你還聽不聽我的話?」
「不聽!」
「那你還想不想活了?」
「就算我死,也會先咬死你!」
祭司大人怒了。
他忽然堵住了皮皮的口,忽然吻起她來。皮皮用力掙扎用力搖頭,她想一口咬掉他的鼻子,卻怎麼也夠不著,忽然間嘴唇一痛,自己居然被祭司大人咬了一口!
賀蘭觿放開她的手,皮皮抹了抹自己嘴,一滴血滴出來。她揮舞著拳頭,兇狠而防範地看著他,賀蘭觿冷笑一聲,拉開自己的領帶往沙發上一扔,一把將她拽到自己面前。
「給你最後一次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