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還得吃熟的。皮皮想了想,伸手在外撿起一塊石頭,又拔下一些枯枝、枯草帶回洞中,將羽絨服撕了個洞,掏出一團細細的羽絨。就這麼以石擊壁,折騰半天,火星終於點燃羽絨,又點燃枯草,添進枯枝後,「騰」地燒起了一個小小的火團。皮皮將剩下的雛鳥放到火中,那鳥也沒什麼肉,烤熟之後只剩一層薄薄的肉皮,皮皮拿在手中一點一點地撕著吃掉了。一隻下肚意猶未盡,將那隻死鷹也拖了上來。那鳥看上去好大一隻,皮皮想著,吃完這個肯定能飽,豈料老鷹雖大,大在厚厚的羽毛上,拔光之後掏出內臟,能吃的地方所剩無幾。鷹肉本就是風乾的,烤熟後越發堅硬如石,吃起來像啃一根木頭。皮皮用力撕扯著肉的纖維,勉強咽下幾口,希望強大的胃液能消化得動。
幾樣東西統統塞進肚子之後,皮皮終於覺得有力氣了,但口也更渴了。她已經在清醒的狀態下連續十幾個小時沒喝一滴水了,四隻蝸牛本來有點水分也被她嘔了出來。再不逃生,過幾個小時就會處於嚴重的脫水狀態,到那時就萬事皆休了。
再一次研究地形之後皮皮得出了結論:往下走死路一條,往上爬或許還有幾分希望。井底離山頂只有十米左右的距離。頭頂岩石雖陡,卻錯落不齊,倒是不難攀爬,只是身體懸空、下臨深崖、加之山風浩蕩、冰雪打滑,一失足就真成了「千古恨」,心理的恐懼是最大障礙。
小菊愛武術、愛散打、愛一切室外運動,曾經在一家攀岩館打過工。閒暇時候皮皮也愛跟她去玩。也許是骨子裡有著慧顏軍人世家的dna,皮皮從小翻牆爬樹都很在行,很多人視為難學的攀岩,她玩了幾次也能上道。想到這裡,她突然想起井底的躺椅是繩子做的,於是用髮夾捅開繩結,將繩索從躺椅上拆下來,接成長長一條。再將躺椅拖到門邊,將繩索的一端拴住自己的腰,另一端拴在躺椅的鐵架上。皮皮試了試,無論繩索還是躺椅都算結實,窄小的洞門正好將長長的躺椅卡住。有了這層保險,就算失腳掉下去,也不會無限下落,運氣好的話還能爬回甬道……
做完這一切,也許是剛吃了「臘肉燒烤」的緣故,皮皮嗓子快要冒煙了。不能再等了,當下對著雙手呵了兩口熱氣,又抹了點沙土防滑,脫掉球鞋,咬咬牙拉開門鑽了出去,雙腳先落在鷹巢內,仰頭打量四周的岩縫,看準了攀爬的路徑,何處著手,何處著腳,往東還是往西,心中略有些底,雙手摳住岩縫,腿用力一蹬,身子緊貼著岩壁,便開始往上爬。
山風很烈,在耳邊呼呼作響,皮皮爬了幾步,還算順手,也不敢往下看,正要歇一口氣,冷不防旁邊「呼啦啦」一響,一群黑鳥向她衝過來,正是豢靈師的靈鴉,皮皮心一慌手一滑,「啊呀」一聲,掉了下去。所幸被繩索拉住,那群鳥一路追上,就向她眼睛啄去。皮皮連忙抱住腦袋,掏出小圓鏡對準那群鳥一照,「嗤——」,被照到的那群頓時消失。沒照到的仍然源源不斷地向她湧來,皮皮伸長胳膊左支右絀將湧來的鳥群一一消滅,趕緊抓著繩索繼續向前。崖壁光滑無著力之處,皮皮只能像小時候玩吊繩那樣,僅靠雙手之力往上爬。那尼龍的繩索並不粗,勒在手上生疼,很快就擦出了血,皮皮咬牙爬到原先掉下之處時,手上已經鮮血淋漓了。生怕又有黑鳥搗亂,越發加快速度,眼看快到山頂,腰間忽然一緊,繩索不夠長了,而山頂有塊突出的巨石,大在增加了攀登的難度。
皮皮只得解開繩索,看準巨石的兩個凹口,手指用力□□去抓牢,身子倒傾著向上爬去。一連爬了七、八步,眼看離山頂只剩下了一步之遙,雙腳突然一滑,只剩下雙臂懸空。皮皮一頭冷汗地往下看,巨石的邊緣結了冰,異常光滑。她穿著一雙襪子。根本踩不住,四下都沒有落腳之處。就這麼懸空地吊了幾十秒,皮皮心中生出一絲絕望和恐慌——難不成今天就要命喪於此?
抬頭一看,左手上方有一處凹槽,只要被右手抓到,將身體抬升半尺,左腳就可以夠到一處微微凸起的崖壁,雖然上面也有冰,但形狀錯落,應當可以踩得住。然後再用力一蹬,就能到達山頂。那個凹槽有點高,騰空右手非常冒險,因為光憑左手兩指之力掛不住全身的體重。如果拼盡全力往上一縱,沒夠著,就會直直跌入深谷。
皮皮已經沒有選擇了,當下深吸一口氣,雙目圓睜,左臂微屈,右臂往上猛地一探,將凹槽牢牢抓住!左腳立即跟上用力一蹬。
站在山頂的感覺真好!
征服重力的感覺真好!
皮皮默默看了一眼白霧籠罩的群山,初升的太陽在滾動的雲間蕩漾,一道金光照在臉上,凌厲的山風中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