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鸐搖頭:「你對海洋生物感興趣?」
皮皮笑了笑:「賀蘭觿第一次去花鳥市場,買回來一隻小海龜。而他的辦公室里又養著一大群水母——所以我以為他對海洋生物感興趣。」
金鸐沒有接話,漫無目的地看著遠方,似乎出神了。
皮皮只好說:「他的公司現在做遠洋航運,對海洋感興趣很正常。」
金鸐展了展眉,做出一副「隨便你說什麼我一概不評論」的表情。但這並不能制止皮皮繼續往下說。
「你知道燈塔水母最奇特的地方在哪裡嗎?」皮皮一面翻著百科上的介紹一面說,「普通水母生殖之後就會死亡。而燈塔水母成熟到一定程度,身體細胞會變回到初生時的狀態。它是動物界裡唯一的一種能夠返老還童的生物,理論上說可以長生不老。」
「嗯。」
「不覺得這很新鮮嗎?」
「人看動物,怎麼看都新鮮,生怕看不夠,還搞動物園。」金鸐說,「動物看動物,只關心一件事。」
「哦?」
「它能吃嗎?」
金鸐一臉惡作劇的表情,目光中充滿了挖苦。皮皮下意識地溜了一眼手中的戒指,還好,他不餓。皮皮決定閉嘴,她需要一些時間適應狐族人的玩笑。恰好這時賀蘭觿打開車門進來了,坐到皮皮身邊。一陣短暫的沉默之後皮皮看了他一眼,祭司大人顯得不像以往那麼……閒適。她能感到車內有一股緊張的氣氛,好像有什麼大事隨時可能發生,他們時刻準備戰鬥。
「,燈塔水母?」賀蘭觿道。
皮皮差點忘了祭司大人聽力超群:「在井底看見過,」她揚了揚手機上的水母圖片,「很奇怪的幻覺。」
「小東西很可愛。」賀蘭觿瞄了一眼,「開車。」
這是賀蘭觿歸來後第二次走進銀行地庫,他對裡面的程序和路徑顯得駕輕就熟,仿佛來過多次。因為銀行離家較遠,皮皮並不常來,她在前面帶路時走錯了一道岔口還是賀蘭觿及時地糾正了她。趙松死後第二年,銀行擴建過一次,地庫搬到新樓的底層,安全設施更加嚴密,管理更加嚴格,幾乎密不透風。穿過重重關卡他們終於進入專有的儲物室,找到那隻綠色的密碼箱,皮皮深吸一口氣,按下一串長長的密碼,鎖開了,兩人同時低下頭,又同時「噢」了一聲,原來他們都很急切地想看見裡面的東西,頭不禁撞到一起。皮皮瞪了他一眼,在她的記憶中,賀蘭觿如此不淡定還真不多見。
裡面是一個很普通的赤黑色木盒。
皮皮將它拿到手中,插銷輕輕一撥,蓋子就自動彈開了。一個黑乎乎、類似牛角一樣的東西出現在眼前:有些像清宮貴婦手中的指套,細長的錐形,食指般大小,上面雕有細密的花紋。皮皮的第一感覺是:這東西非常陳舊,仿佛用過很多年,邊緣處還有些破損,尾部有個小孔,拴著一根褐色的皮繩。皮皮將它遞到賀蘭觿的面前:「這就是你要找的東西?」
他點點頭,伸手要拿,皮皮將手一縮,把那東西戴到自己的脖子上。
「這東西得跟著我。」
「對的。」
「依我看,這是一塊牛角?」她將那東西拿到手中摸了摸,沒發現什麼特殊之處。
「犀角。」
「犀牛角?」
「對。」
「幹什麼用的?」
「辟邪。」
皮皮頓時覺得被忽悠了:「嗬!要不要太!千里迢迢跑到這裡,就是為了辟邪?嫌你自己不夠邪乎麼?——辟什麼邪,說來聽聽?」
祭司大人的臉板了起來,一副受到侮辱的樣子,轉身向外走去。
「哎——等等我!」
皮皮趕緊關上保險箱追了出去。賀蘭觿也不理睬她,逕自往前走,皮皮只得跟在他身後。
就這麼一路無話地走出銀行,坐進汽車,皮皮還沒來得及扣好安全帶,車就發動了。
「從現在起,不要擅自離開我的左右。」賀蘭觿冷冷地道。
「嗯?」
「既然你一定要戴著這個東西,以後會經常遇到襲擊。想多活幾年就離我近點。」
祭司大人的語氣很輕蔑,皮皮覺得被低估了,白眼一翻:「我倒覺得跟你越近死得越快。自從你回來,我已經死過好幾回了!」
「關皮皮,從什麼時候開始,你愛上了跟我唱反調?」
「從你忽悠我的那一天。犀角?辟邪?說出來誰信?既然大家要合作,你至少得說點真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