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澤獲罪之後,狼族聞訊大舉進攻,一直打到潼海。為了保住蓄龍圃,青桑請求狐帝釋放流光河中的凶獸。這些水獸回到潼海,將正在戰鬥中的狼族吞食殆盡,我們只好退卻。於是在沙瀾與蓄龍圃之間就有了一道天然的屏障。」
皮皮想了想,問道:「這些水獸只攻擊狼族不攻擊狐族?」
修魚稷點點頭:「因為長年受制於狐帝,它們普遍懼怕狐族,只要不是故意挑釁,不會主動攻擊。經過多年的繁衍生息,凶獸越來越多,遍布整個水域,對我們狼族來說,沙瀾漸漸變成了一座孤島。外面的進不來,裡面的出不去……」
「其它的族類呢?」
「這些凶獸胃口巨大,天上地下,什麼都吃,只有蟻族偶爾可以進出沙瀾,會從外面販貨進來。他們的水木寒山網通過水草也可以延伸到外面的世界。」
「環境這麼封閉,狐族也退出了,你們的漢語是從哪裡學到的呢?」
修魚稷的漢語發音有些怪,一聽就不是母語,但語法是正確的,詞彙文白夾雜,基本上是白話文。
「我們通常會僱傭蟻族的人當我們的翻譯,或者是語言老師。但這也存在著很多麻煩,因為他們學會一門知識要用十幾天,最多也只能教我們二十天就要換人。經常需要一整個家族的人前仆後繼進行教學……」
皮皮覺得這種現象聞所未聞,鑑於蟻族只有四十天的壽命,細思下來也全在情理之中。
「你說你是從飛機上跳下來的?」他忽然換了一個話題。
「對。」
「也就是說,辦完了事會有飛機接你們回去?」
「不會,飛機降落需要跑道。」皮皮想了想,「這裡全是山地,除非用……直升飛機。」
「直升飛機?」
「就是一種可以垂直起落的飛機。」
「賀蘭觿有沒有告訴過你,他打算怎麼回去?」
皮皮搖頭。
「他有沒有帶來什麼特別的東西、設備?」
皮皮遲疑了一下,想到了那枚夜光犀,但她繼續搖頭。
「最後一個問題,」修魚稷轉動著手上的戒指,「你為什麼要這隻戒指?它有什麼用途?」
皮皮兩眼看天,拒絕回答。
她不知道戒指的用途,卻知道戒指中的珠子是什麼。
那是一顆魅珠。
雖然她見到的魅珠都不發光,但從形狀、質地和上面的紋路來看,肯定是一顆魅珠。
接下來的五天,皮皮一直住在修魚堡內,日子過得很平靜。每天早上天剛亮,修魚稷會過來和她一起吃早飯。然後帶著人馬去深山搜索賀蘭觿。大多數時候空手而歸,據他說只碰見過兩次,雙方廝殺得十分慘烈,主管兵權的「三叔」不肯給他足夠的人手,賀蘭觿還是逃脫了。修魚稷晚上回到小院,如果皮皮屋裡的燈還亮著,他會敲門進來,和她聊聊一天的戰況,身上帶著傷,但很乾淨。
這期間皮皮只見過修魚清一次,企圖告訴她五鹿原正在想方設法見到她,為了說清這件事,她在紙上畫了一隻狼,又畫了一雙翅膀,各種手勢、各種描繪,修魚清看了,一會兒點頭一會兒搖頭,一會兒嘰哩咕嚕地解釋,皮皮完全摸不著頭腦,又不敢央求修魚稷翻譯,只覺牛頭不對馬嘴。兩人費勁地交流了半天也不能確信修魚清聽明白了沒有。當晚皮皮找到水水請他幫忙,不料水水也不懂狼語,說是學「二外」太花時間,整個蟻族也找不出幾個人通曉三門語言,皮皮只得做罷。再想聯絡三姑娘時,修魚稷卻說她不會過來了,因為馬上要出嫁了。
剩下的時光皮皮會去街上溜達,修魚稷給了她一些紅豆。皮皮於是去「水水婚介」把上次的帳還了。水水說一直沒收到嚶嚶的回信,皮皮於是又發出一封:「請告五鹿,三姑娘七天後出嫁,東西在修魚稷手中。」又過了兩天,終於收到回音:「知悉。小菊在安全處照顧金鸐。我即日啟程。」
趁著每晚修魚稷過來聊天,皮皮抓緊機會給他「講課」。修魚稷對人類的生活非常好奇,話匣子一打開就問個沒完。剛開始的幾天他還有些羞澀,不好意思暴露自己的無知,隨著兩人關係越來越熟,他已不滿足於東問一句西問一句,要求皮皮像蟻族那樣「系統開課」。皮皮於是乾脆擬了個提綱:
第一天,日常生活。
第二天,交通與科技。
第三天,教育與職業。
第四天,信仰與戰爭。
第五天,音樂與文化。
☆、第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