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呢?」
修魚清又說了一堆話。
修魚稷道:「他們通過幾次信,五鹿原說想來沙瀾看看,我妹就勸他別過來。一來蟻族正在流行殭屍症——那天你也看見了——過來了有可能會傳染;二來進入沙瀾必經潼海,怪獸會飛出水面捕食,很不安全。」
「然後呢?」
兩兄妹交談了幾句,修魚稷道:「然後她們就沒再聯絡了。」
「什麼?」皮皮有點傻眼,「你是說——他們根本不是戀人?」
「五鹿原的最後一封信的確向她表達了愛慕之心,但我妹覺得這事不知根不知底不大靠譜,再說我父親已經把她許給了方雷盛,她挺喜歡的,就沒再回復。」
這可是天大的烏龍啊!皮皮窘哭了:「五鹿原可不是這麼對我說的!他說他們熱戀已久,談婚論嫁,三妹提出讓他來修魚堡求親,所以他才冒死飛過來的。」
修魚稷將這話翻譯過去,修魚清拼命搖頭,情緒激烈地一邊說一邊打著手勢。
「絕無此事,他們認識的時間很短,根本沒聊到這個程度。」
「很短?有多短?」
「從認識到停止交談,只有五天。」
皮皮呆呆地看著他們,忽然,腦中冒出一個可怕的念頭:「丁丁!」
——皮皮遇到丁丁的那天,正是她的死期,她在唱歌,在給自己掘墓,還把一腔莫名其妙的憤怒發泄到皮皮身上。
「丁丁?」修魚稷也意識到了。
「你三妹不懂中文,一切依賴丁丁的翻譯。丁丁知道他們之間發生的一切。當丁丁發現三姑娘對五鹿原不感興趣之後,她開始假冒三妹繼續跟他戀愛……我不知道她的動機,也許她想嘗嘗愛情的滋味,又或許死期將至人格分裂——」
修魚稷將皮皮的話翻譯給修魚清,她愣了一下,拼命點頭,嘰哩咕嚕說了一堆話。
「我妹說很有可能。丁丁臨死前的一段時間情緒很差,經常徹夜哭泣,說不想死,因為戀愛了。我妹以為她愛上的是蟻族的小伙子,還陪她一起流淚呢。在生前的最後兩天,丁丁說想去龍關驛站坐車見愛人最後一面。我妹給了她一些紅豆,還給了她一套新衣服做禮物。」
「她冒充別人談戀愛,也許只是為了尋找刺激、排遣鬱悶。沒想到五鹿原真的飛過來求親,還大鬧了修魚堡,她害怕被揭穿,就提前逃跑了。只有五鹿原還蒙在鼓裡……」
三人面面相覷。皮皮對著修魚清深深地一鞠躬,「對不起!是我弄錯了,差點壞了你的大事。」
修魚清微微一笑,拉著皮皮的手輕輕地搖了搖,放到修魚稷的手中,柔聲地說了一句話,一臉的祝福。
修魚稷急忙抽回手,不自在地看著別處。
「你妹說什麼?」皮皮問道。
「沒說什麼,瞎、瞎說。」修魚稷有點結巴,「我去前面看一下……」說罷拉著修魚清打馬去了隊伍的前端。
皮皮默默地看著前面綁在馬背上賀蘭觿,他暈了過去,像一塊軟布那樣搭在馬上,垂下來的指尖一點一點地滴血。他當然不會俯首就擒,背上被方雷盛重重地錘了一斧。皮皮能聽見祭司大人骨頭開裂的聲音。
不知為何,見他受此折磨她並不覺得快意,反而有些惘然。需要在心裡一遍又一遍地告訴自己,此人居心叵測、巧舌如簧,把自己從c城騙到了沙瀾,企圖欺騙青桑、偷襲蓄龍圃、奪取賀蘭靜霆的半壁江山。
他是假的、假的、假的!她有多傻才會錯成這樣!
☆、第64章
「不確定,不過從長相和武功上看,和我們以前掌握的資料很相似。」修魚稷看著大家,「我們誰也沒見過這個人。聽說他一直生活在南嶽,已經有幾百年沒回北關了。這次回來,而且有金鸐的陪同,我猜他是來幫金鸐復仇的。」
一時間,桌子上的人七嘴八舌地議論開了:
——「賀蘭觿怎麼會跟金鸐混在一起?沙瀾族不是被狐帝驅逐的嗎?金鸐應當恨賀蘭觿才對哇。」
——「天知道蓄龍圃那邊發生了什麼事!」
——「真永之後,賀蘭觿也被狐帝驅逐了,他和金鸐聯手很正常。」
——「不管這人是不是賀蘭觿,替三哥、七妹還有死去的二十幾個兄弟報仇是第一位的!」
——「狐族在沙瀾還有一批舊部,金鸐是個隱患,必須除掉!」
——「必須把賀蘭觿抓回來!」
終於,坐在修魚亮左手邊的一位金魚眼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