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云青已经无力反扑,被羽林卫押走前的这一嘶喊,如同石击水面,荡起层层波澜。
朝中的那些老油条,大多都是各怀鬼胎的墙头草,月云青一倒台,又开始打起其他皇子的主意。
若不是圣心帝和月施的震慑,他们怎么也要借着今天的机会,搞点事情。
月云青说得有理啊,在圣心,谁人不知帝女就是个金玉其表的空架子,根本不是当帝王的料。
如今,这么短的时间内,判若两人,莫非,现在这个帝女真是假的?
当然,这样的怀疑也就一瞬间的事儿,因为,圣心塔是不会说谎的。
月施瞥着诸位大臣的神色转变,心下冷哼。
即便知道她是真的,月云青这么一闹,那些居心不良之辈,恐怕也要想尽办法把她做成假的,好让自己支持的人上位。
于是——
之后,圣心帝又陆陆续续下达了好几条旨意。
其中一个,便是关乎各位皇子的。
说什么诸位皇子已经适龄,在后宫居住多有不便,令他们全部搬去宫外,至于人手封号土地食邑之类的,是半点没给。甚至月俸还减了一半,美其名曰男子大了就得自食其力。
最重要地是,圣心帝还特意叮嘱,以月云青为前车之鉴,身为皇室子弟,就该有皇室子弟的涵养和格局,就不要去和平民争抢商业买卖的资源了。
意思就是,虽然出去住了,但你们还是皇子,没有世袭爵位,有能力买私宅的就买,没能力的无处安身的就自己想办法,反正不能做生意挣钱,完全不给任何敛财豢养私兵人马的机会。
除了月子书和月恒算是有点本事的,其他那些个都是酒囊饭袋,没了钱,离开了皇宫的庇护,可能维持自己的富足日子都是问题,更别提争储夺权了。
至于在月施之上的两位公主,都被指给了家住都城,却没什么权势和后台的忠心文官。
月施就挑着眉,看圣心帝语重心长地向两位官员解释自己的良苦用心,希望二位公主下嫁后安和一生,远离纷争和烦恼。
有理有据,合情合理,就算那些大臣和宫妃想闹,都不知从何处下嘴。
得了,还怕他人有什么歪心思,整个后宫就只剩她月施还有一群女人了。
不得不说,圣心帝此举不是一般的雷厉风行,历代从未有过。
晌午之后,等刑部和锦衣卫做好了准备,月施同圣心帝一道去了位于城北的法场。
赫连绝和月云青身着囚服,被手臂粗的铁链五花大绑在刑台的木柱上引颈受戮,底下大片的围观百姓止不住地鄙夷唾骂。
周围燃起的几柱熊熊火光,映照着他们的脸,双目失神,面色复杂。
此情此景,虽地点主角不同,却让月施有种恍如昨日之感,不自觉地上前挪了几步,探出了手,仿佛触碰到了在火光和万箭中那个自己。
尽管场面嘈杂而纷乱,月守御还是第一时间察觉到了身旁月施的动静。
看着她一步步走近刑台,背影似乎是那么的形单影只,一刹那,月守御眼前忽然闪过——
寒风猎猎,月施在火光中被万箭穿心,众人都冷眼旁观,等待她的凋零……
“不要!”
月守御猛然一惊,下意识伸手就将月施拉了回来,那股后怕之感隔了许久都仍有残余,察觉时后背已是冷汗密布。
月施被月守御的突然之举拉回了神,猛然回头,看见素来沉稳冷静的月守御,竟然满眼都是惊慌失措。
“阿…月卫长,怎么了?”
考虑到圣心帝就在旁边,月施急忙收住脱口而出的亲密称呼,压低声音询问。
“刑台污秽,百姓可能会有丧失理智的举动,请殿下随陛下在此观摩即可,不便太过靠近。”
画面一闪而逝,快到月守御的记忆没能捕捉到分毫,连那种痛心疾首的感觉也消失殆尽,仿佛从未出现过。
都没发生过的事,应该是幻觉吧……
刚才确实失态,月守御神色恢复如常,赶紧找了个由头将这个插曲盖过去。
“还是月卫长考虑周全。”
月守御从未出现过那样的神情……
环境不允许解答疑惑,月施只能顺着月守御的话接,待找到时机再细问他吧。
好在圣心帝的心思都在刑台上,倒没怎么在意他们二人的异常。
“时辰已到,行刑——”
“等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