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臣弟有愧…”
月云青踉踉跄跄地走回受刑的位置,对着圣心帝就是遥遥一拜,跪在木地板上磕头。
顿时,周围窃窃私语的议论慢慢安静下来。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月云青又是重重一叩首,在场之人都停下了自己的事情。
圣心帝实在绷不住了,嘴唇控制不住地颤抖,眼眶里滚满了泪水,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今日,臣弟拜别皇兄!”
最后一叩首,木地板上的声音沉重回响,像是敲在了每个人的心头。
众目睽睽之下,谁都没来得及反应,月云青反手就夺走了刽子手的大刀,抡在了自己的脖子上,鲜血喷溅了一地。
连死,都保持着跪向圣心帝的姿势。
“罪人云青,自刎于刑台,刑毕,曝尸三日,以儆效尤。”
圣心帝严肃的声音唤醒了惊呆的众人,他闭上双眼,宣布结果,任由眼泪顺着脸颊淌下。
他明白,不管他有多不忍,多难过,都不能改变下达的圣旨。
因为,他是这个国家的守护者,万千百姓都在看着他。
赫连绝离月云青很近,自刎时的血滴也溅到了他的脸上,紧接着就是圣心帝冷冰冰的宣读。
一刹那,他所有的侥幸和嚣张都没了。
今日,他真的会死。
会成为圣心国有史以来,第一个因处刑而死的国师继承人。
他刚才是气不过,才想从月云青身上找回点场子,从没想过,圣心帝真的会处决他。
就算圣心帝和国师同意,百姓们肯定也不会同意。
谁知,直到他被缠上了绞绳,悬在绞死架上,都无一人出声为他求情。
“陛…陛下,微臣是这一任的国师继承人,若是死了,谁来继承国师府,守护圣心啊?!”
但赫连绝还是想拼一把,只要他这次活了下来,大业还是能再搏一搏的。
国师继承人由国师通过寻灵盏选定,不能更改,没了他,就意味着这任国师身故后,圣心再无国师庇佑,国运将断。
在这么严重的问题面前,他区区一个还没成功的谋权篡位,应该不算什么吧。
哪知——
“罪人赫连绝,处缢刑,时辰已到,行刑。”
圣心帝听了赫连绝的话,没有半点动容,只眼神冰冷地看了刑部尚书一眼,尚书很识趣地丢出了亡命牌。
月施早就把赫连绝的罪行传遍民间,再加上圣心帝本就深得民心,百姓愤恨都来不及,哪儿还有心思想别的。
至于国师继承人……
“圣物寻灵盏,每隔一定年限便会挑选有缘人,老臣必勤加修行,等待下一个年限到来,关于继承人的问题,陛下不必担忧。”
赫连绝被拉起悬空的时候,正好听见国师的解释,瞬间气血翻涌,万念俱灰。
脖颈处传来猛烈的疼痛,伴随着一波强过一波的窒息感,让赫连绝的双眼逐渐模糊,生不如死。
若有来世,他一定要让这些冷酷无情的人,还有这些愚民,不得好死……
……
赫连绝断了气息,像条死狗般,被刽子手从绞死架上拆下来,重新绑到木柱上,和月云青一起曝尸示众。
看着这一幕,月施只觉一股积压在心头许久的浊气,哗然消散了。
“儿臣还有要事需要处理,先行回宫了。”
圣心帝经此一事,已经转变了不少,月施不干涉他,先行离开。
月守御感觉月施的眼神有些不对,留邓元率领锦衣卫保护圣心帝,跟了上去。
回了皇宫,月施就遣退了所有宫人,一步步走到了前世及笄受封之地。
前世仇,今世报,这一桩心愿总算是彻底了结。
有时,月施不免贪心地想着,若是能回到更早的时候,是不是也能把母后留住……
虽有遗憾,但终归天道对她是偏爱的,让她能重来一次,护住还可以护住的亲人和爱人。
火光熄灭了,箭羽折断了,她还安然无恙地站在这里……
“盈盈。”
熟悉的呼唤传来,月施猛然一回头,有些分不清前世今生,眼眶恍然一阵湿红。
月守御本不想打扰月施的,但看着那抹身影立在高台上,心口就莫名地钝痛。
火光箭影的画面又在脑海中闪过,这次甚至还有月施倒在他怀里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