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扮演身手靈活的男主燕清商,他必須也要身手靈活。可惜,他不是學藝出身,僅有的經驗來源於剛入公司時那次並不嚴苛的培訓,這三年來他的確陸續進了好幾個劇組,但不是現代劇不需要,就是戲份少沒那麼講究。
片方請來的知名武術指導之一章遲讓他跟著做了幾個動作後,失望地搖了搖頭,然後直接給出中肯的評價:「你的柔韌性太差了,肢體很僵硬,手腳非常不協調,做出來的動作呆板、笨重,十分難看。」
「……」鄭斯瀾聽到這些換著花樣的程度副詞,臊得恨不得立刻變身鴕鳥。
「你當務之急是先練好基本功,壓腿把筋拉開,到時候做那些高難度動作,也不會容易受傷。」鄭斯瀾是男主角,章遲自然額外關照,「我和單導合作多年,不妨先給你打個預防針,他拍戲一向講究效果真實,軟綿綿的花拳繡腿,他很嫌棄。武打戲要想拍得好看,少不得訓練,這樣你的身體才能形成肌肉記憶,等到真正開拍時,使出來的動作才可以發揮更好的效果。」
「我明白的。」
鄭斯瀾認真聽完,然後按照章遲的吩咐,雙手撐在墊子上,在地上分開雙腿。但他到底是個沒練過的,肌肉緊繃,韌帶稍一拉伸,疼痛感隨之而來,讓他忍不住攥緊拳頭,遲疑了動作。
「你這程度遠遠不夠,來,放鬆,調整呼吸。」章遲見他不敢再往下打開腿,看不過眼,抓住他的肩背,直接用力往下按。
鄭斯瀾雖然有了一些心理準備,但遽然的疼痛尖銳襲來,超出他的承受範圍,當即齜牙咧嘴,哀嚎出聲。偏偏章遲不鬆手,還使勁繼續往下按,「這腿別說一百八十度,連一百五十度都沒有,離壓平還遠著呢。」
「啊……」
疼!疼!疼!
鄭斯瀾被按得無法動彈,身體如同被劈開,只有抑制不住的痛楚,不由慘叫連連,眼淚直飆。
「五,四,三,二,一,好。」
過了不知道有多久,章遲的手終於鬆開,酷刑結束,鄭斯瀾總算得到了一絲喘息之機,趕緊用手背抹去臉上的淚痕。他艱難地收攏雙腿,在章遲的攙扶下站起來,雙腿竟不由自主地打著顫。
章遲說道:「來,跟著我的動作,踢腿放鬆。」
鄭斯瀾不得不強撐身子,跟著動作做起高抬腿。沒一會,他驚訝腿沒那麼抖了,但好景不長,噩夢再一次降臨。
章遲出聲道:「來,重新壓腿,這次比上次久一點。」
鄭斯瀾見對方走近前來,腿登時一軟,不由自主往後退了半步,臉上明顯露出畏懼之色。
「害怕了?」
鄭斯瀾很羞愧地承認了。
「有句電影台詞說得好,要想人前顯貴,必得人後受罪。」章遲不依不饒,問道:「你還要練嗎?」
鄭斯瀾眼眶濕潤,忙點了點頭,道歉後馬上開始動作。這回下壓,他緊緊咬住下唇,死死忍住丟人的叫喊,臉都憋得通紅。苦,他是能吃的,只是實在耐不住疼,淚珠滾滾如雨墜落,嘴角間或溢出幾聲呻口今。
場中其他演員做完熱身,早已開始動作訓練,練得有聲有色,其中的歐君哲動作靈活嫻熟,甚至得到了另一位武術指導老師的褒揚,只有鄭斯瀾還在苦哈哈慘兮兮地練著基本功,這鮮明一幕自然被抽空前來參觀的殷盛一眼捕捉到,他不禁停下腳步,默默凝視。
製片和導演等好幾人正掛笑相陪,單勻裁見狀,忍不住在一旁出聲道:「殷總,你看小鄭,沒有半點基礎,練得這麼辛苦,何必非要讓他受這一份罪呢?」
殷盛神色淡淡,反問:「這不是演員應有的素養嗎?」
「……」單勻裁一噎,登時無言,人家的確說得不錯。
其實,拍戲快二十年,單勻裁見過一些小鮮肉,不過擦破一點皮,就吵吵嚷嚷著要去醫院,還讓團隊找營銷號寫通稿大吹特吹有多麼敬業,金主更是心疼不已,不但噓寒問暖,甚至讓劇組給他放幾天假。
眼前這位金主分明是藉機到場看望人家順便撐腰的,可這表現,倒是讓他覺得奇了怪了:怎麼一點都不帶心疼的呢?難道這兩人不是那種關係?可是,據他所知,殷盛和鄭斯瀾二人非親非故,不是金主和金絲雀的關係,還能是什麼?前者不惜打破向來的原則力捧後者為主角,難不成嫌錢太多,善心大發?
不過,單勻裁不知道的是,殷盛一離開訓練場地,就給鄭斯瀾發了一條信息,內容是:「能堅持嗎?」而渾身濕透,像從水裡撈起來一樣的鄭斯瀾在結束今日份訓練後,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