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斯野的臉色終於不可避免的失去了最後一絲顏色,變成一片慘白。
愚蠢。
自私。
噁心。
這些詞,都是他當年親口對池星燃的說過的。
他記得。
他什麼都記得,什麼都沒有忘。
晏斯野終於意識到,他好像被池星燃逼到了一條死胡同。
他根本給不出這個問題的答案。
而池星燃,從一開始,也不需要他的答案。
一股無力感深深襲來:「阿燃,我……我真的想要彌補你。」
池星燃走到一旁的床邊,從行李包里翻出一張銀行卡,隨後走了回來,放在了晏斯野的面前。
「我不需要你的彌補,這張卡里是138萬。包括我借你的本金,利息,你送給我的所有禮物的折舊費,還有這幾個月,我在你家的生活費,現在,一分不少的還給你。」
晏斯野眼睛已經紅透了,聲音嘶啞:「那也是你家……」
「我早就沒家了。」池星燃把卡放在桌上,語氣淡淡的:「就連那套我出生,長大的房子,也早就被你送給了司明羽。」
晏斯野的肩膀驟然一僵,臉色蒼白:「我……」
池星燃再次走到床邊,拿了件什麼東西。
晏斯野抬頭,在看到池星燃手裡的那件紅色毛衣時,再也繃不住了:「阿燃……」
池星燃低頭打量著手裡的毛衣,許久之後,冷笑了聲。
右手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一隻銀色的打火機。
「蹭——」藍色的火焰瞬間竄出,池星燃把打火機對準毛衣,幾乎是一瞬間,毛衣就滾起火苗來。
池星燃就這麼靜靜的看著許久,等到火焰快要燒到手時,才輕輕鬆開了手指。
火球滾在地上,炙熱的火舌瞬間吞沒一切。
「不要!」
晏斯野有些踉蹌,走上前想要搶救毛衣。
池星燃看著那團火,眼神刺骨:「你毀了我母親留給我的最後一件東西,還以為找件一樣的就能彌補,你知道不知道,每次看到這件冒牌貨,我都覺得好噁心。」
晏斯野愣愣的看著那件依然全部化為灰燼的毛衣。
池星燃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不止這件毛衣,這幾個月來,你對我的每一件補償,都讓我覺得噁心,就和你這個人一模一樣,虛偽到讓我想吐。」
池星燃扯起嘴角:「你說,我給你做飯,在你疲憊的時候給你按摩,不管多晚都會等你回家,我讓你有了家的感覺……真可笑,那七年,我難道沒有給你做過飯嗎?我難道沒有給你按摩過嗎?那七年又有哪一天,我沒有等你回家?」
「七年前你感受不到家,現在居然就能感受到了?」
晏斯野兩隻拳頭死死的捏著,目光猩紅:「不是的,那個時候我,我只是故意演戲……」
「咚咚咚——」門外傳來敲門聲。
「阿野,你和池星燃聊完了沒有啊,大家都等你們呢。」
甲板上有人來催。
池星燃扭頭,聲音已經恢復了溫和:「嗯,談完了,馬上就來了。」
「好,那我們等你,你們快點啊。」
外面沒了聲音。
池星燃走到一旁,倒了一杯香檳酒,隨後遞給了晏斯野。
「既然你那麼喜歡演戲,那就把最後一齣戲演到底吧。」池星燃勾起唇角,「是當著大家撕破臉,還是體體面面的結束,你自己選。」
第79章 晏總,您為什麼那麼恨池星燃
那日在船上發生的一切,在那天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裡,成為了晏斯野無法去回憶的夢魘。
只要稍稍觸及,都會讓他頭疼欲裂,徹夜不眠。
他已經不太記得,那天最後到底發生了什麼,他只記得他像個行屍走肉一樣,麻木的跟著池星燃回到甲板上。
池星燃當著所有人的面,為他重新倒上了一杯紅酒。
他們碰杯,分別飲下酒水。
在眾目睽睽之下,完成了這個「世紀大和解」。
等他再次回過神時,遊輪已經靠岸,池星燃已經離開,朋友也都散去,只有祝媛媛坐在他的身邊,安安靜靜的端著杯水,也不說話。
她是個極其聰明的女人,從晏斯野面色蒼白的從甲板上帶走池星燃說要有事要商量時,她就明白整件事到底是怎麼回事了。
晏斯野久久的呆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