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斯野用手帕擦了擦手,「你還想吃些別的嗎?小麵包?餅乾?」
池星燃身體發冷,腦袋慢慢靠在身後的牆壁上,渾身發抖。
每次從暴食中清醒過來,他的胃總會難受極了。
池星燃大口大口的喘息,手掌下意識的捂住了肚子。
「很難受,是嗎?」
晏斯野輕輕按住了他的小腹,「我送你去醫院,好不好?」
池星燃沒有說話,只是慢慢,慢慢的合上了眼睛。
晏斯野從大衣下鑽了出來,把池星燃嚴絲合縫的蓋住,隨後一手繞過他的膝蓋,一手摟住他的腋下,打橫將池星燃抱了起來。
他看了眼祝媛媛:「把這邊處理一下,我送他去醫院。」
「好的,晏總。」
晏斯野抱著池星燃來到了超市的停車場。
幽暗陰冷的地下,腳步聲幽幽迴蕩。
晏斯野明顯感覺到懷裡的池星燃,呼吸變得急促了些,身體也比先前抖的更厲害。
停車場……
他……是想到了什麼嗎。
晏斯野打開車門,輕輕的將池星燃放進座位,池星燃立刻蜷縮住身體,晏斯野伸手,隔著衣服,摸了摸頭的腦袋。
別怕,這裡不會再有那些人了。
到了醫院後,池星燃被帶去做身體檢查。
晏斯野靠在檢查室的外面,腦袋裡被塞滿各種凌亂的思緒。
這不是他第一次目睹到池星燃的暴食症,第一次,是他在那間出租屋裡,逼著池星燃吃下蛋糕,第二次就是今天。
他沒有給池星燃任何壓力,可池星燃的暴食症依舊還是這麼嚴重。
他沒有猜錯。
阿燃病了。
即便是嫁給了他想要嫁的人,即便過上了他以為的「安定平靜」的生活,可他的內心依舊千瘡百孔。
池星燃像是把自己關在了一個牢籠里,雖然隔絕了外面的洪水猛獸,規避了一切可能遇見的風險,可為了鑽進那個狹小的安全籠,池星燃折斷了自己翅膀,變得鮮血淋淋。
那些笑容,那些平靜……都是池星燃為了生活,偽裝出來的面具。
而事實是,路過地下停車場時,池星燃依舊會感覺到害怕。
停車場,酒吧,向日葵,別人的怒吼……或許任何一樣東西,都會像今天一樣,讓池星燃焦慮恐懼到暴食。
半個小時後,池星燃被送回了病房。
晏斯野動作小心的給他蓋好被子,看著那張蒼白的小臉,像被人攥住了心臟,他輕輕伸手,撫了撫池星燃的額角:「我要怎麼樣,才能幫到你……」
祝媛媛從門外走了進來,手裡拿著池星燃的檢查報告:「晏總……」
「噓。」晏斯野趕緊做了個安靜的動作,隨後帶著祝媛媛走到了病房外面。
祝媛媛這才開口:「我問過醫生了,醫生說,池先生的暴食症主要是心理和精神方面引起的,目前沒有很好的治療方案,建議我們給池先生找個心理醫生,慢慢調養。」
祝媛媛:「我已經聯繫了幾個不錯的醫生,如果您有需要,我可以立刻去安排。」
「嗯,辛苦你了。」
祝媛媛:「應該的。」
祝媛媛又說:「哦對了,醫生還說,池先生營養不良,需要好好休養。」
晏斯野皺眉:「營養不良?怎麼可能……」
據他所知,池家的公司當時賣了差不多一千多萬,池星燃完全就不缺錢用。
祝媛媛:「具體什麼情況,我也不太清楚,但是,檢查報告應該是不會騙人的。」
回到病房時,池星燃正在做噩夢。
小小的腦袋在枕頭上不停的搖來搖去,眉頭緊鎖,額頭上全是細密的冷汗。
晏斯野走到床邊,聽到池星燃囈語。
「池星燃,你真沒用。」
「對,我就是個廢物,是個討厭鬼,我一點用都沒有……」
晏斯野皺眉,輕輕按住池星燃的手腕,「阿燃?阿燃?」
像是被驟然驚醒,池星燃猛然睜開了眼睛。
他盯著晏斯野,胸口劇烈起伏,微微張著嘴,大口大口的呼吸。
「醒了?」
晏斯野把他扶了起來,靠在床頭,「醫生說,晚點你就可以出院了。來,喝點水。」
晏斯野把一杯溫水遞到池星燃的唇邊。
池星燃盯著晏斯野,良久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