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弱的溫度淺淺的傳達給晏斯野。
……還活著。
晏斯野一把將池星燃抱了起來,緊緊的擁入懷裡,整個身體不停的顫抖,聲音哆嗦:「對不起,阿燃,對不起……」
阿燃居然會自殺……
多年前,他的一位朋友因為無法忍受生活的壓力選擇了自殺,他為此難過了許久,從葬禮上回來連著好幾天都悶悶不樂。
池星燃卻吵著要他陪自己一起去看電影,他對池星燃發脾氣,說池星燃冷血,沒有同情心。
池星燃當時氣壞了,在家裡大吵大鬧,說什麼,他為什麼要去同情自殺的人,自殺的人是世界上最蠢最傻的,死了也是他們活該自找的。
而現在,池星燃居然也選擇放棄自己。
老天。
你到底在和他開什麼玩笑。
「阿燃,為什麼……」晏斯野緊緊的抱著池星燃,似乎要將他冰冷的身體融進自己的骨血中:「你不是說過,自殺是最蠢的嗎……為什麼要這麼對自己……」
「我不逼你了,再也不逼你了,我放你自由,只要你好好的……」
……
池星燃經過了一夜的搶救,終於勉強保住了性命。
可過敏帶來的窒息時間太久,就連醫生也無法保證,池星燃還能不能醒過來。
就算醒過來,他能否變成原來的樣子,也沒有人能說的准。
「晏總,您已經守了他兩天了,要不,您先去睡一會兒吧。這邊有我幫你看著。」
祝媛媛一進病房就看到晏斯野一動不動的坐在床邊,布滿血絲的眼睛靜靜的看著床上昏迷沉睡的池星燃,那樣子好像生怕只是眨一下眼,池星燃就會消失一樣。
「晏總?」
見他沒有反應,祝媛媛再次叫了一聲。
晏斯野肩膀輕顫了兩下,似乎終於回過神來,往日深邃漆黑的瞳孔里,是一片觸目的茫然和無措。
祝媛媛不由的在心裡嘆了口氣,知道晏斯野是不可能離開的,便改口道:「您就算不想去休息,好歹也吃點東西吧。我買了一些粥,您喝一點。」
晏斯野盯著祝媛媛,乾澀的嘴唇輕輕翕動:「媛媛……」
「嗯。」
晏斯野:「你說,他真的就那麼恨我嗎?」
祝媛媛抿抿嘴唇,「晏總,您別想這些了。」
晏斯野喃喃:「我……不應該逼他和許濟離婚的。」
如果池星燃還在許濟的身邊,一定不會發生今天這樣的事。
「我強迫他……對他做了那種事。」晏斯野眼圈紅了,聲音嘶啞:「我忘記了,他早就不是原來那個,只要我哄一哄,他就能把一切委屈都忘掉的池星燃了。」
怎麼可能會忘呢。
身體的傷痛,失去家人摯愛的悔恨。
池星燃什麼都沒做,他都恨了池星燃七年。
池星燃又怎麼可能原諒他。
「他之前過的那麼苦,他都沒有想要想要放棄自己,可是……我……我……」
祝媛媛輕聲寬慰:「晏總,事已至此,您不要太自責了,池先生能平安醒過來比什麼都重要。」
她沒有告訴晏斯野,其實兩年前,在池媽媽剛去世後不久,池星燃就放棄過自己。
那次,他同樣是被好心人及時發現,送到了醫院……
罷了。
現在的情況已經夠混亂的了,這件事還是暫時不讓晏斯野知道的好。
……
池星燃並沒有沉睡太久。
一個星期後,剛剛回到家準備洗個澡換身衣服的晏斯野就接到祝媛媛從醫院打來的電話,說是池星燃醒了。
晏斯野連鞋子都沒換,立馬就轉身匆忙的奔回醫院。
等他急匆匆的推開病房的門,就看到池星燃的床邊圍滿了醫生和護士。
池星燃面色蒼白的靠在床上,黑溜溜的眼睛在掃到他時,很快的轉向了別的地方。
「目前看應該已經沒有什麼大事了,再住院觀察幾天吧。如果沒有什麼其他問題的話,就可以辦出院了。」
醫生的話讓晏斯野如釋重負,連日來壓在心頭上的石頭也「轟」的一下落了地。
醫生和護士走後,病房裡只剩下了晏斯野和池星燃兩個人。
晏斯野走到床邊輕輕坐下,看著池星燃蒼白的臉,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
「你覺得怎麼樣,有沒有哪裡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