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仙说道:“我要与他赌下到滚油锅里去洗澡。”
国王便叫人取来一口大锅,注满香油,叫他们两个去赌斗。
行者说道:“多承下顾。小和尚一向不曾洗澡,这两日我皮肤燥痒,好歹能荡荡去。”
那当驾官果真安下了油锅,架起干柴,燃着烈火,将大锅里的油烧滚,叫和尚先下去。
行者合掌说道:“不知道是文洗,还是武洗?”
国王说道:“文洗如何?武洗又是如何?”
行者说道:“文洗是不脱衣服,像这般的叉着手,下到油锅里打个滚,就起来,不许污染弄坏了衣服,若是有一点油腻就算是输了。武洗是要取来一张衣架,一条手巾,把衣服脱了,跳到油锅里,任意的翻筋斗,竖蜻蜓,当做玩耍去洗澡。”
国王对羊力大仙说道:“你要跟他文洗还是武洗?”
羊力大仙说道:“文洗恐怕他的衣服是被药炼过的,能隔油。武洗吧。”
行者又上前说道:“恕我大胆,屡次占先了。”
行者就脱了布直裰,褪下了虎皮裙,将身子一纵,跳在了油锅里,在里面翻波蹈浪的,就像似负水一般的玩耍。
八戒看见了,咬着手指头,对沙僧说道:“我们也错看了这猴子了!我们平日里对他谗言讪语的,说些玩笑话斗他耍子,怎么知道他有这般的真实本事!”
他们两个唧唧哝哝的,对行者不断地夸奖。
行者望见了八戒的这个样子,心中怀疑道:“那呆子在笑话我呢!正是‘巧者多劳拙者闲’。老孙这般的舞弄,他倒是自在。等我作弄他被绳子捆绑起来,看看他可是害怕不害怕。”
行者正洗浴着,就打了个水花,一下子沉在油锅底上,变成一个枣核钉儿,再也不浮起来了。
那监斩官近前又奏道:“万岁,小和尚被滚油给烹死了。”
国王听后大喜,叫人把行者的骨骸打捞出来看看。刽子手拿着一把铁笊篱,在油锅里打捞,原来那铁笊篱的笊篱眼比较稀,行者变成的枣核钉儿又小,于是往往来来的,都从笊篱的眼孔里给漏了下去,哪里能够捞得着!
监斩官又奏道:“那和尚身子矮小骨头嫩,都给炸化了。”
国王叫人:“捉拿三个和尚下去!”
两边的校尉,看见八戒的面相凶恶,先把他给揪翻,双手背着给捆了起来。
慌得三藏高声叫道:“陛下,宽赦贫僧一时。我那个徒弟,自从皈依我教,次次有功;今日冲撞了国师,死在了油锅里,奈何先死者为神,——我贫僧怎么敢贪生!正是那天下官员也管着天下百姓。陛下若是叫臣死,臣岂敢不死。——只望陛下宽恩,赐我半盏凉汤水饭,三张纸马,容我到油锅旁边,烧这一陌纸,也表表我们师徒一念,到那时再来领罪。”
国王听后,说道:“也是,那中华人多有义气。”
就命人取了一些汤饭、黄钱给他。果然把这些东西给唐僧取来了,递给了他。
唐僧叫沙和尚一同前去。他们行走到了台阶下,有几个校尉,把八戒揪着耳朵,也给拉到了油锅旁边。
三藏对着油锅祝道:“徒弟孙悟空!
自从受戒拜禅林,护我西来恩爱深。指望同时成大道,何期今日你归阴!
生前只为求经意,死后还存念佛心。万里英魂须等候,幽冥做鬼上雷音!”
八戒听见后,说道:“师父,不是这般祝了。——沙和尚,你替我祭奠些汤饭,等我来祷祝。”
那呆子被捆在地上,气呼呼的说道:
“闯祸的泼猴子,无知的弼马温!该死的泼猴子,油烹的弼马温!
猴儿了账,马温断根!”
孙行者在油锅底上,听到那呆子乱骂,忍不住现出了本相,赤淋淋的,站在油锅里说道:“馕糠的笨货!你骂哪个呢!”
唐僧看见行者,说道:“徒弟,可吓死我了啊!”
沙僧说道:“大哥干净的推假死惯了!”
慌得那两班的文武,上前来奏道:“万岁,那和尚没有死,又从油锅里钻出来了。”
监斩官恐怕说自己欺骗了朝廷,却又奏道:“死是已经死了,只是今日日期犯凶,小和尚来显魂呢。”
行者听到他这样说顿时大怒起来,就跳出了油锅,擦了身上的油腻,穿上衣服,抽出金箍棒,一把抓过监斩官,照头上来了一下,就把他打成了肉团,说道:“我显什么魂呢!”
吓得那些官员连忙解开八戒,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