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邊說,一邊笑著把桐落攬在懷裡,繼而在她背後藏起?他那張儘是苦澀的臉。
樓下傳來聲音。
「怎麼樣,二位換好了嗎?」
「換好了就可以出來簡單妝造一下了。」
兩?個人本就是上?天給的好骨相,而如今,又在皮相最美的年紀,完全沒有必要做太多妝造。
溫知潤只是給二人打了一個非常輕薄的底妝,其餘一切都沒有做任何收拾。
「那我們現?在就開始拍攝?」
「怎麼樣?」
溫知潤手裡拿著段白色紗布。
桐落低頭看了一眼,然後伸手接過?。
「這個我自己來系上?吧。」
她熟練地將紗布纏在自己的雙眼上?。
在這一刻。
在這動作發生的那一瞬間。
她想起?了自己之?前一直遺忘的一個細節。
那天。
在給蘇紅果上?課的時候,她的眼上?也纏了紗布。
大腦在一瞬間空白。
周身的軀幹都開始發麻。
她一把扯下自己眼上?的紗布,不可置信地看向身後的泊風。
她的嘴巴張了又張。
卻還是一個字都沒有發出來。
「怎麼了?」
「哪裡不舒服?」
溫知潤蹲下身去看她。
桐落驚慌地搖搖頭,再次把紗布蒙在眼睛上?。
或許是她太敏感了。
怎麼會呢。
不可能。
泊風怎麼可能會是風呢。
如果他是的話?,怎麼可能會瞞著她這麼久。
這本就是沒有什麼必要去瞞的事情。
一定是她到了如寧以後,思維一直在胡亂飄散,所有事情都讓她愈發不安和敏感。
一定是這樣的。
她用盡全力呼吸著。
在她重新蒙上?紗布的那一刻。
泊風輕輕張開口,眉非常痛苦地皺了起?來,之?後無?法?控制地轉過?身去。
他雙眼紅得嚇人,彎下腰。
淚直接從眼中滴落到地板上?。
只有一滴。
他便強忍著全身的痛楚,站了起?來,然後用腳踩在那滴淚上?,像是要抹掉它存在過?的痕跡一般。
繼而他用指尖揩去眼角那一絲還殘存的水痕。
屋子裡靜悄悄的。
岑驚北轉過?身去,看向窗外?。
溫知潤扶著桐落走上?樓梯。
這一幕,要拍盲人少女扶在樓梯扶手上?。
然後乞丐少年迎著光在樓下看她的身影。
桐落身子輕輕朝外?面探著。
當年,她就是這個樣子。
在聽見風回來的聲音以後,她便會這樣跑出來,站在二樓迎接他。
這個動作。
泊風也是永遠地刻在了心裡。
溫知潤拿著攝影機。
「好,二位注意一下情緒。」
其實她只是在提點泊風。
畢竟他現?在的表情,已經不能用一般的痛苦來形容。
兩?個人出片的速度快到極致。
室內的幾組照片,竟然在短短一下午都拍了出來。
原計劃,至少三天才能拍完的東西。
竟然只花了一下午。
即便已經復明了這麼多年,但是桐落依舊習慣帶紗布的時候,莫名其妙,在黑暗裡,她偶爾也能得到一種安心感。
就好像她往往選擇在暗夜裡起?筆,然後在黎明的微光下落下最後一抹油彩。
即便黑暗裡孤寂至極。
當天下午的拍攝結束以後。
岑驚北便將晚餐擺上?了餐桌。
很清淡。
清淡到再沒有胃口的人都能吃下幾口的東西。
桐落硬生生是扒拉了二十?分?鍾才徹底喝下半碗粥。
而泊風那邊也是簡單動了幾筷子以後,便再難以下咽。
屋內安靜得實在是過?分?。
岑驚北和溫知潤交換了一個眼神以後。
溫知潤開口。
「我們其實是有夜拍這個預定的,我們是今天晚上?去拍,還是明天?」
「今天吧。」
桐落聲音里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