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上碰撞出的微小火花在他們之間盛放了一個月,裴令宣的假期寶貴,在巴黎醉生夢死地鬼混了四十來天,經紀人一通電話將他撕起來,督促他吃喝玩樂盡興,就該回歸工作了。然後他和趙翰墨在機場分別,他回國,對方去紐約。
相隔兩地,又都很忙,感情說淡就淡了。分手時誰也沒有挽留,只當是漂浮無定的生活中偶然的曇花一現。
上一次見面是裴令宣主動聯絡,趙翰墨出身於書畫世家,家人多從事藝術創作,或是在畫廊和拍賣行工作。裴令宣要買畫,翻著聯繫人思來想去,還是找趙翰墨最合適;如果單純是交易,倒也不必走得這麼近,他們產生新交集的原因,主要是有人想吃回頭草。
這個人不是裴令宣,不吃窩邊草和回頭草是他的原則。他對趙翰墨早沒感覺了,不明確拒絕是礙於情面,俗話說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何況他是千真萬確有求於人。
而畫家懶散的外表下竟是刻不容緩的行動派,還萬里迢迢來到劇組找他。
巧克力嘛,裴令宣沒吃,當然也說不出味道怎麼樣。他轉移話題道:「我還沒召喚你,你就不請自來了。」
「要等你請我,恐怕永遠等不到那一天。」
裴令宣與其寒暄著天氣、航班和路程,如同多年未見的好友。他腰疼,還有幾句台詞想和張導商討修改,無心應對試圖和他舊情重燃的前任。他東張西望著,把才將支開還沒走遠的助理喊回來:「明伽,明伽。」
明伽聽到呼喚,重回他跟前,「有什麼事?」
「我不舒服,你扶我上車幫我按一按。」他遞出手等人來牽,並對趙翰墨說,「我今天忙,你讓人帶你轉一轉,回頭把的住址發給我,我空了去拜訪你。」
空了、拜訪。這些極富距離感的用詞瞬時侵占了對方被激情沖昏的頭腦,失落和開心是藏不住的兩種情緒。但趙翰墨的涵養更甚於意氣用事,關切道:「你受傷了?」
「吊威亞勒著了,休息會兒就好。」裴令宣被明伽扶起,他順勢倚靠著少年堅實的臂膀,輕聲問,「你怎麼回事啊……為什么半天才來。」
他相信這種刻意的親昵在外人眼中極其扎眼。
明伽把他扶進保姆車,讓他趴上後排的座椅,替他按摩後腰道:「你這麼做不好。不喜歡就不要吊人胃口了。」
「我幾時吊他胃口了?」
「你一邊在手機上跟人調情,等人真的來了,你又冷落敷衍。這不是耍著人玩兒嗎?」
「又不是我叫他來的,他擅自跑來問過我的意見嗎?」裴令宣拽過從林子晗那兒搶來的小熊抱枕,壓在胸口墊著下巴,「你按摩手法跟誰學的,真專業。」
「我爸的肩膀和腰不好,在家的時候我經常幫他按,跟著理療師學過一點。」
「好賢惠孝順啊,你爸很為你自豪吧?」
「嗯。你爸不是嗎?」
「我爸?」裴令宣說,「我七八年沒見過他了,他可能也忘了自己還有個兒子。」
明伽沒有就他的家事深入話題,盡心盡力地幫他緩和後腰背的疼痛感,手指力度恰到好處,裴令宣舒服地合上眼。
「你不能把我當工具人。」明伽攪亂他的困意,「這是第二次了,你又拿我做擋箭牌。」
裴令宣睜眼,耷拉的眼睫毛在車窗玻璃透進的日光下撲閃著,「那不如你當我的正牌男友,我快被那些人煩死了,急需一個男朋友。」
明伽沒有直說「我不要」,而是問:「我要是成了你的男朋友,你打算幾天甩掉我?」
「兩個月。」裴令宣舉起剪刀手。
「和你不同,我對待感情專一而認真,我們不合適。」
「我也很專一,從不腳踏兩條船,只是我的感情保質期很短。」
「這就是不專一。」
「隨便你怎麼說,」裴令宣輕佻道,「我就喜歡無拘無束,無法無天,你又不是我男朋友,憑什麼管我?」
「成為你的男朋友,就能管你了嗎?」明伽的手指一頓,「那我可以考慮,我很希望糾正你的一些錯處。」
「想當我男朋友可不容易,得會哄我開心。」
「哄你又不難。」
裴令宣翻身握住明伽的手腕,拉近間距前傾過去,「你先親我,我測試你水準如何。」
車內空間狹窄,明伽低垂眼瞼閃躲著視線,由於膚色遮掩才沒有暴露明顯的臉紅,「我覺得……親吻不能這麼隨便。」
裴令宣發出驚天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