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嘴巴放乾淨點,我勾引他什麼了?」裴令宣反駁道。
「大哥,誰不知道還雨傘等於下次再約?」
「我沒讓他還給我啊,那是我丟了的。」
「你為什麼不丟進垃圾桶,要丟到他手裡呢?」
裴令宣嘴硬道:「他可以不撿。」
「你這心思連我都能看出來,他還能不知道?」小蛇咄咄逼人道,「你吃錯了藥吧,還想跟他有瓜葛?你是好了傷疤忘了疼,想不起他怎麼收拾你的了?」
「別罵了別罵了,那只是一把傘而已,你用得著凶我嗎?」
「我是不想看你自討苦吃!」
「你不懂,」裴令宣放棄爭辯道,「我有我的道理。」
小蛇恨鐵不成鋼地罵道:「狗屁道理,你就是犯賤!」
被人劈頭蓋臉的一頓罵,他也有些傻眼,但他是僱主是老闆,還是要臉皮的大明星,怎麼能和員工對罵?裴令宣心平氣和道:「你再多說一句,我就開除你。」
「開除就開除!我他媽正好不想幹了!」小蛇解開安全帶,利索地下車,猛地摔上車門。
被留在車內的裴令宣茫然地待了幾分鐘,整頓好心情後從后座換去了駕駛室。
不就開車嗎,有什麼難的?以為撂挑子就能反抗他?何其可笑!
他的手一搭上方向盤,又想起不能放任佘冉這怪脾氣。拿出手機想給人發一條「你以後都不用來了」的辭退通知,但字都沒打完,他就心軟了。
是人都有脾氣,也許小蛇是遇到了什麼難事才沒控制好情緒吧。
諒解他人同樣是寬宥自己。平常心,平常心,多少年的情誼了,總不能因為小打小鬧就毀於一旦。
裴令宣給自己順了順毛,等心裡平靜多了,穩穩地開車回酒店。
他仍然想為自己爭辯兩句,他故意留一把傘在桌上,並不叫「勾引」,這只是一項經由設計的互動小遊戲,主動權掌握在寧則遠手裡,要不要參與進來,全憑對方的意願。
只能說進展順利,他的遊戲按照他所預期的那樣展開了。他留下的雨傘沒有被扔進垃圾桶,而是被完好無損地交還到了他手中。
時隔三天,寧則遠突然跑來找他還傘,一把誰也沒用過的,質量還不錯的嶄新雨傘。
小寧導今天有打扮過,頭髮和衣著都比往常考究,有備而來。
裴令宣站在房門前,接過淡藍色的傘柄,他像一扇半遮半掩的門帘擋去了房間入口,但他消瘦高挑,周身都是漏洞;他的頭髮和眼眸漆黑,皮膚很白,嘴角冷淡的笑容極易被誤解成某種不聲張的暗示。
「又不值錢,還勞煩你特地跑一趟。」他刻意用上調情的語氣,「難不成是想見我?」
寧則遠和他保持著一臂的安全距離,不急於上前,也不忙著退後,就那麼不遠不近地與他對望著,富有耐心地問他:「電影看了嗎?」
「看了,」他慷慨地側過身,讓開供人進入房間的寬綽道路,曖昧不明道,「我覺得……還不錯吧。」
寧則遠冷靜的目光在他的臉和他身後的屋子來回逡視,權衡過後,仍不咬這個鉤,「就你一個人?」
裴令宣慢悠悠地搖晃頭,「你來了就不是了呀。」
「我就是來還你東西的。」寧則遠和他撇清關係。
「哦,那你走吧。」他轉身回房,自顧自嘀咕道,「我問問別人有沒有空。」
裴令宣毫不留戀地轉過面向,反手帶上門,然而他沒能摸到門把手,手腕在半空中被人強制拽住,推進了屋內。
關門的聲音有點響,震得他腦袋發懵。
「你就不能輕些嗎?」他怪責的聲音缺乏力度,聽在耳朵里更像撒嬌。
寧則遠吃透了他這套把戲,敞亮道:「說吧,想幹什麼?」
「沒幹什麼,就是想你嘛。」他盯著對方的眉心,巧妙地規避了眼神對峙。
「是麼?」寧則遠掐著他的下巴掰正他的眼光,深究道,「哪裡想?說來我聽聽。」
「嗯……就是……好久沒見你了……你的新電影我很喜歡,然後也很想和你聊聊……」裴令宣語焉不詳地東拉西扯了半晌,放棄抵抗似的撲向人胸膛,「別逼我了,每個細胞都很想你。」
寧則遠鐵了心要把他弄痛,擒著他的手臂將他摁在那堵隔音效果相當好的牆壁上,「那我看一看你有沒有說實話。」
在有關忠誠和背叛、誠實與謊言的漫長拷問中,他無數次崩潰想要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