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吧,我派個保鏢來保護你,怎麼樣?」辛戎提議。
話落,他便再次拿出手機,撥通另一個號碼。在電話中,他交待阿吉先送辛羚回深圳,再火速趕來檳城,與自己匯合。
回到旅館,倆人俱是筋疲力盡。
房間裡空調不怎麼給力,辛戎朝前台要了把風扇。進屋後,辛戎扯松衣領,將電風扇朝向自己開到最大,躺到床上。蘭迪看了他一會,轉身去浴室洗漱。辛戎聽著水聲,迷迷糊糊地,像是要睡著了。水聲停了,不久,辛戎感到有一道影子罩了過來,保持一段距離,在靜靜看他。他想睜眼,可太累了,那影子從上方冷不防壓了下來,居然在他睫毛上親了一下。像是做賊心虛,親完後迅速撤離,然後關了燈。蘭迪恢復了安分守己,睡在另一張床上。
辛戎睡意褪去,在黑暗中緩緩睜開眼。他恍惚聽到了微弱的嘆氣聲,一時分不清,是自己還是蘭迪發出的。
第二天,辛戎姍姍醒來,發現蘭迪已把早餐端進了房間。
辛戎洗臉時,蘭迪悄無聲息站在了他身後。抬頭照鏡子,突然冒出的人影,把辛戎嚇了一跳。
「之前沒注意,你臉上的傷疤,雖然淡了許多,但仔細看,還是會看出印記。尤其是這幾塊地方……」蘭迪邊說邊指了指自己的左顴骨還有下巴附近。
辛戎愣了愣,哂笑了一下。像是並不在意,扯來毛巾擦臉,「男人要那麼漂亮幹嘛?」
蘭迪蹙眉,雙手交叉抱在胸前,嘟囔,「但總歸是傷了,本來可以……」不傷的。何況,這麼漂亮的臉,留疤太可惜了。倘若辛戎不冒進,或者自己多加防範。可天下哪有後悔藥吃,未來更是充滿變數。
辛戎擦完了,把毛巾隨手一扔,「怎麼著,聽你的語氣好像很可惜……我要是真毀容了,你是不是要馬不停蹄逃走?」停了停,嘲弄地一笑,「你真是一點也不掩飾,完全是衝著我這張臉來的啊。我也能理解,畢竟,你第一次去我公寓吃飯時,就把『見色起意』展現得淋漓盡致,抓著我手,朝我帶有調戲意味地挑釁……」
「你誤會了……」蘭迪頭疼。他並不否認,最初,自己那幾分旖旎心思的確是受美貌蠱惑,可隨著接觸變深,尤其是在經歷了這麼多事之後,怎麼可能光憑一張臉就深陷其中。他是能不眨眼斬斷別人手指和手掌的人,想方設法為了活命,為了爭權奪利能「大義滅親」之人,想想也不會單純為了美色頭昏腦脹。
辛戎湊近,臉驀地在他眼前放大,鼻尖幾乎抵著,鼻息也挨著,唇角若有似無輕浮翹起,「你是天生的同性戀嗎?你喜歡我是女人還是男人,如果我換作是女人,你也會這麼著迷嗎?」
蘭迪喉嚨一下子幹了,一眨不眨盯著辛戎。還有一點沒擦乾的水珠在辛戎額頭上掛著,只要用指腹一抹,就會消失。他似乎在猶豫,究竟是該先替辛戎擦掉水珠,還是先開口說話。
默了片刻,坦誠,「在你之前,我只跟女人做過。如果非要深究的話,我只能說,跟其他男人,我連試的欲望都沒有。女人吧,她們似乎是更好一點。」
辛戎退開幾步,蘭迪失去抹水珠的機會。辛戎哈哈大笑,笑得前俯後仰。笑累了,故意問:「怎麼,你還想怪我把你變成了可以被男人上的同性戀嗎?」
蘭迪聳聳肩,嘴裡有點發苦,「我沒那個意思……」
辛戎冷淡地擺擺手說:「我餓了。」示意結束這個話題。
吃早飯時,辛戎交待蘭迪帶著鐵盒回紐約找佩德羅。
蘭迪愣了愣,問:「你昨晚聯繫的是他——佩德羅?」
「對,」辛戎並不看對方,只顧埋頭解決食物,「我不放心其他人插手,要是泄露了信息就麻煩了,所以乾脆聯繫了他。你在新加坡轉機,坐最近的航班回紐約,他會幫我安排好接下來的一切。到時候,你再帶著修復好的磁帶回香港。」
蘭迪沒有權利拒絕,辛戎的語氣很平和,落進他耳中,卻跟命令無異。不怪辛戎會質疑,他的確從裡到外充滿矛盾。明明認為自己不受蠱惑,可行為又服從得跟中咒般詭異。
辛戎應該吃飽了,點燃一支煙,抽起來。蘭迪看著他,看著煙霧從他指間慢慢騰起。
看什麼看。辛戎問,你也要抽嗎?要抽就抽唄,光看別人抽是什麼意思。
蘭迪嘴裡還在發苦,不僅苦,還有些澀了。
辛戎不再說話,轉頭看向窗外,太陽升起來了,金燦燦的。陽光灑向窗欞,照得那些舊木,油亮亮的。
「要平安地把東西帶回到我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