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未有任何想法產出,楚知鈺就已經一腳將油門踩到了底,追車過去。他的速度飆得極高,才勉強跟在消失前車視野的最後一秒。
「給程傾家座機打電話!」
同車載語音幾乎是吼出這一句,楚知鈺用力咬著牙,繞過駛入主路後前方開始出現的車輛。
隨著一聲「好的」,車內開始響起電話撥出時自帶的富有節奏性的「嘀」音,卻始終沒被接起。
濃烈的不安感好像不斷翻湧的浪潮,一點點將楚知鈺襲卷,最終拖入了冰冷刺骨的深海。
久未被接聽的忙音最終響起,楚知鈺的眼眶間已被血絲已經爬了個滿,他再次吼道:「再打!!」
可仍是同一個結果。
拼力壓下過激的情緒,楚知鈺在冷靜思考幾秒後命令:「導航去最近的醫院。」
他沒看清正跟著的那輛車的款式,只知道那是輛黑車,但他記得下樓後才出現在程傾家樓下的那輛車,是輛黑色的賓利。
「前方200米右轉,並直行。」
進入導航系統,導航語音這麼說。
楚知鈺盯著前方那輛黑車的行駛路徑,卻發現其每一步行進,雖然偶有偏差,但也都是找了另條少車的道路,最終都與導航顯示的正正對上。
撤下導航,他邊卯足了勁跟緊前車,邊重新開始給程傾家撥電話,不通,就繼續打,一直打。
他不敢去賭,那輛車究竟是不是岑遠的,裡面坐著的又是不是程傾。
可如果真的是呢?
楚知鈺忍不住地在心裡問自己,卻沒有一個回答。他不敢想像發生了什麼,更不敢想像情況已經糟糕到了什麼地步,才能讓岑遠在市區飆車到這種完全不要命的架勢。
直到五分鐘後抵達醫院,車輛擁堵人群密集的邊沿。前車猛然停下,他也同樣猛地踩下剎車,接著看見的岑遠衝下車,拉開後門抱出一個了無知覺的人。
楚知鈺的心臟空了一拍。
他摔門下車時,對方已經抱著人往醫院大門奔跑。前方門口已經有著醫護人員拉著患者轉運車,開始疏通人群,是早便接到通知的樣子。
周遭的一切聲音好像都變了慢,楚知鈺的視野開始發虛、旋轉,他只知道自己在推開人群,慌亂無措地擠過前、跟上去,人群也因辨別出他毫無遮擋的面容開始產生另一陣更大的騷亂。
直到急診門口,楚知鈺終於追到。他被推車奔跑的醫護隔在外面,只看清了程傾面無血色的臉,和對方被胡亂用衣服綁住的手腕。
程傾的大臂被根數據線勒住,該是應急用來壓迫止血的。可腕處米色的布料還是已經被沁得暗紅一片,濕答答的,還有液體在不斷往下墜著。
在這一個瞬間,他的呼吸都停止了。接著變得混亂、粗重、急促、無法控制。
「ab型血。」他聽見自己說著,「他是ab型血。血庫不夠抽我的,我也是ab。」
「還有他是孤兒,沒有親屬,你們找上級領導確認醫生可以代簽手術同意書了嗎?他現在怎麼樣?你們能救下來他嗎?」
這是一家公立醫院,明顯不是可以使用私權調動血庫或任何不按規矩辦事的地點。
沒人有空搭理他。
楚知鈺由醫護間隙探入,搭在推車的欄杆上向前給力的指尖,在下一秒便被無情地與之分離。
他眼睜睜地看著程傾被推入急診搶救室,跨進一扇又一扇的門,自己則被醫護攔在外面,才被攔住他的兩名護士給予出一個一板一眼的答覆:
「我們會盡力的。剛剛患者朋友已經打過電話來,那些手續問題也已經被他處理好了,還請您也冷靜一些稍作等待,不要影響醫院的正常工作。」
被推搡著後退到指定距離,楚知鈺繼而定定地看著那扇已經被關閉的門,上面的指示燈亮著紅光,打在門上部出些虛影。
他的背脊繃得很緊,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在顫抖,自發地、無法控制的顫抖。
片刻後,他僵硬地轉臉,看向同樣一具行屍走肉的岑遠。
哪怕方才所有已經足夠令楚知鈺清楚,程傾流了好多的血。可是這一眼,卻再一次地刷新了他的認知,讓他明白自己的清楚並不夠清晰。
從胸口到大腿,岑遠的衣服上大片深色的血漬,舉至耳畔的手上也滿是乾涸的紅。是一眼望去的可怖,令見者無一不倒吸一口冷氣。
「嗯,危險期一過立刻轉院。」岑遠在同電話里說,對面應是助理,「還有,急診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