帷幕,四处都是红色的帷幕。
安室透似乎被淹没在了由帷幕构成的红色海洋里,目光所及之处皆是一片猩红。
我这是在哪……
安室透抬起手臂,轻轻触摸着帷幕的边缘,光滑冰凉的触感让他似乎摸到了斐迪亚的鳞片,冷冽而又不失细腻,却又隐约能感受到了一丝生命的律动……
等等,斐迪亚是什么?我心中为何会涌现这样的念头?
安室透猛然抽回手,周围的帷幕似乎察觉到了他的情绪变化,竟无风自动,泛起轻微的波澜。
对,我先前是在孤儿院里,结束了第一天的探查,刚刚睡下……所以,我这是在做梦。只是在做梦。
等等,昨天的我是否也梦到了相似的场景,否则为何会感到如此熟悉,让我感觉这里本来应该还有别的人存在,比如说帷幕后本应有一只苍白、仿佛从久远年代探出的手的……
于是他奔跑起来,用手臂拨开向他面门扑来的帷幕,试图寻找帷幕背后的阴影。
那片红色海洋仿佛具有生命力,随着他的动作,或收缩、或翻滚,像是在引导他深入探索,又像是在警告他勿要逾越。
在奔跑之中,安室透的视线在一片红海中捕捉到了若有若无的影子,那是另一个存在?还是只是自己内心深处潜意识的投影?纷繁的猜测萦绕心头,他无法分辨,他只能向前。
忽然,他站住了脚步。
在他面前不远,一名发丝半长、发色浅淡、身上披着朦胧白色纱衣的男子正背对着他。
男子与周围红色帷幕的背景形成鲜明对比,仿佛是这红海中的一座孤岛。他身形修长而静默,手中捧着什么事物,就这么安静地站着,任由自己靠近。
“你来了。”男子淡淡说道,声音缥缈而又清晰,说话的腔调似乎是某种来源于歌剧的咏叹调。
“我来了。”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在说。
“你不该来的。”男子微微叹了口气,然而始终未转身面向他。
“我已经来了。”自己的声音继续回答着,好像和这男子曾经熟识。
“凡是与剧团有所接触的人,终其一生恐怕都难以摆脱其阴影束缚。”男子的语调带上了些悲哀。“但是,你是特别的,此刻离去仍有机会。”
言毕,男子伸出左手,指向原先帷幔飘摇之处。那里不知什么时候竟兀然多了扇蓝色的门,与猩红的背景色格格不入。
“请从这扇门走出,从此远离此地。关于此间种种你会一并淡忘,你所处的生活轨迹将不会受到丝毫影响。”
然而,安室透却依旧站立原地,纹丝未动。
“我来此就是为了追寻真相,在得知答案之前,我绝不会轻易离开。”
“这是你的选择,”男子的声音变得低沉,“你的勇气令人钦佩,不过这或许因为你不了解祂的可怖……但无论如何,我都会尊重您的决定。”
说着,男子右侧的空间突然浮现出一扇猩红的门扉,红的像晚霞、火焰、浆果以及鲜血,热烈而又残酷。
“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吧。”男子低声说,“如果是你的话或许有可能,毕竟他站在你这一边。”
安室透迈步向前,伸手握住了那扇猩红色大门的铜质手柄。
在推开门前,他回头看了一眼仍然伫立在那里的男子,男子的面容仍被轻纱覆盖,看不真切,而他的手中托举着一个盘子,里面似乎盛放着球状物体,上面由一块白布所覆盖。
滴答。
安室透这才看清,白布下摆被暗红的液体洇湿,液体溢出盘子的边缘,缓缓滴落。
滴答,滴答。
那声音莫名让人心烦,安室透刚想要询问对方手中捧着何物,可等他回过神来才发现,那令人心烦意乱的声音并非来自正在滴落的液体。
是啊,没有朦胧的男子,没有猩红的帷幔,一切虚幻迷蒙悉数消失无踪。自己身周站满了人,阳光明媚,正透过窗户洒进大堂之中。
他的手仍然保持着持握着门把手的姿势,但红门消失无踪,他发现自己似乎也许已经回到了现实。
现实……吗?安室透蹙起眉头,他的耳畔分明还有滴答声响起。
安室透放下了手,起身走到离自己并不太远的一人身边,低声询问。
“请问这里是……”
他蓦然发现,这些人身上都穿着标有警视厅字样的制服,头戴防爆盔,手持防爆盾,神色严肃,紧张地看着前方,对他这个突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