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毒者在飲用百草枯過後會感覺到撲面而來的窒息感,卻毫無辦法。
那個夜晚不知道俞悅爸爸是如何強撐著不喊家裡人,放棄求生的欲望,帶著強烈的咽喉口腔灼燒感,一點點的感受生命地消逝。
俞悅抹乾淚水想要盡力為父親辦好身後事,在余斐的幫助下,葬禮還算是體面的。
第三天的凌晨,先生算好時間起棺,將俞悅爸爸的遺體抬往殯儀館火化。
隔著殯儀館火化室的鐵門,俞悅和俞超並排跪在鐵門外,目送著爸爸的身體被推進焚燒的爐子裡。
這幾天俞悅的淚水早就已經留干,弟弟在旁邊哭泣不知道摻雜著幾分真心,媽媽在身後辱罵著流淚。
像是把這些年婚姻中的不如意都罵出來,也罵俞悅爸爸薄情,死前居然沒有為她留下隻言片語。
親戚們扶著俞悅媽媽,從推進去到等待火化完成還需要一定的時間。
期間俞悅的朋友們都陪在俞悅的身邊,等待的過程中也有其他家的子孫跪在鐵柵欄外面目送親人進去。
不知道怎麼的,那些兒孫哭到傷心處會抓著柵欄讓裡面的死者快起來「快跑,快跑。」
一邊喊著一邊落淚,俞悅家人少,她和弟弟也沒有成家,外加爸爸已經病了那麼多年,能夠來往的親戚並不多。
如爸爸的願,把帶回老家埋葬,俞超負責進去收拾父親的骨灰,俞悅負責去抱著父親的遺像。
從火化出來時,俞悅就注意到不遠處站著的一個陌生的阿姨,不曉得是從哪家來的親戚,俞悅很難不去注意到這個目光。
父親下葬後俞悅一行人下山去找趙五一和梁宵,趙五一的身體笨重,爬山怕有危險,大家就建議他們的車子停在山下等待。
俞悅一上車來,趙五一忍不住去問她。
「後視鏡能看到的那個阿姨是你家哪個親戚嗎?」趙五一給俞悅遞去一瓶水,那個阿姨跟著他們的車好久,上山時沒有跟著上去。
魏只也注意到這個人:「我在火葬場上衛生間出來也注意到,你家親戚我們也不認識,又感覺和你家是認識的。」
「我沒有印象是誰。」俞悅還在思考,冥冥中像是註定一樣,這個陌生的阿姨注視著俞悅父親埋葬的位置,正準備轉身上車的時候,俞悅想起來這個人可能是父親的前妻。
迅速拉開車門奔跑下去攔住了要上車的人,俞悅的手摸到那位阿姨的手背,阿姨的頭髮間有絲絲白髮可是穿著打扮得都很得體。
小地方其實遇到熟人面孔不知道名字是很常見的,俞悅面對這個阿姨感覺從來沒有見過,可心中篤定她就是爸爸的前妻。
「阿姨您好,請問您是不是來看我爸爸的?」
陌生阿姨要上的車裡還有一個年輕些的男人在主駕駛,透過車窗年齡應該和俞悅差不多。
俞悅有些失望,爸爸的前妻似乎正是不能生育才導致最終離婚的,覺得她的行為太冒失想道歉,陌生的阿姨卻開口了。
「你是俞悅吧?你和你爸爸眼睛長得很像。」好像知道俞悅有些在意車裡的人一樣,陌生阿姨補充了一句:「這是我侄子。」
「阿姨……」俞悅其實心中有許多話想要問出口,真的立在面前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風口上,這個阿姨給了俞悅一個突如其來的擁抱。
「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就好,其他的什麼別說了。」
對俞悅說,對俞悅父親說,對那個還沒能長大的孩子說。
那個阿姨長得好看,就算是歲月,也沒有改變她過多的容顏,無論是骨相還是皮相都算是一個美人。
俞悅聽她在耳畔說話,忽然想起爸爸遺書上的話「平平安安,不要生病,珍重,珍重,珍重……」
興許那個孩子沒有因為意外離世,爸爸也能夠過上另外一種完全不同的人生。
俞悅把手搭在阿姨的後背上,同樣溫暖有力的回應了她。
「好的阿姨,也希望你平安健康。」
這世上,祝福的話有許多,卻再也沒有比這句祝福詞更溫柔的了。
第60章 與原生家庭割裂
俞悅回到家中去整理爸爸的遺物和她想要帶走的東西,順帶在客廳中和俞超談談欠款的事情,隨行的還有律師。
經過核算,把欠款核查清楚。
欠款加上雜七雜八的總共有五十六萬八千多,這個數字對於家庭來說是一筆巨款,一部分是借親戚們的錢給俞超開修理鋪,還有一部分是賭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