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都十一月了,該出的自行車基本都出掉了,經過孟冶的指導,秦宇星在學校論壇刷了幾天,終於找到一個因為買電瓶車而要出售自行車的賣家。
那人是大二的,才騎了一年多,車子還很新,價格也相對貴一些,不過比起新的還是要便宜很多。
放在以前,哪怕是二手的價格,秦宇星也不會買,這並不是說他拿不出這一兩百塊錢,而是他覺得沒有必要把錢花在這上面。反正他長得高,走路速度快,每天步行就當是鍛鍊身體了。
前面是一座橋,秦宇星略微施力,蹬動腳踏板上坡,感受著迎面而來的風略過身側。風裡帶著初秋的涼意,還有下過雨後潮濕的氣息。
他想到孟冶,想起他身上花果的香氣。
從前他的目標是養活自己,只要賺到吃飽穿暖的錢就心滿意足,但是現在他有了更高的目標,他要賺錢還給孟冶。
他不光要把孟冶借給他的錢還給他,還想給他更多。
他要成為一個能賺很多很多錢的人。
上完下午的課,秦宇星到學校食堂,用保溫盒打包了飯菜,騎車去醫院看秦樹。
現在醫院的飯菜和他印象中不同了,菜色很豐富多樣,當然價格也上去了,相比之下還是從食堂打包過去更加實惠。
他到的時候秦樹正仰躺在床上發呆,一見到他眼睛就亮了:「阿星,你來了。」
隔壁床的也樂呵呵和他打招呼:「小樹的哥哥來啦。」
其實秦宇星和秦樹身份證上是同歲的,秦宇星登記的生日比秦樹還要小一些,但他們這些福利院的小孩,具體的出生日期沒人知道,都是福利院的阿姨們估計的。
秦宇星小時候長得瘦瘦小小的,隨著年紀漸長,反倒比秦樹要高了。現在秦樹生病,看上去就更小了,所以大叔說他是秦宇星的弟弟,兩人也從未反駁。
吃完晚飯,秦樹觀察秦宇星的面色,見他心情不錯,便開口道:「阿星,我什麼時候出院呀?我這兩天感覺挺好的了。」
秦宇星收拾餐盒的動作一僵,然後儘量面色如常道:「醫生說手術完要好好休息。我先去洗保溫盒了。」
其實化驗結果上周已經出來了,期待的奇蹟沒有發生,秦樹的腫瘤是惡性的,所以還要進行二次手術,但秦宇星還沒有告訴他。
秦樹也問過手術的錢是怎麼來的。秦宇星說他問了福利院的院長,院長聯繫了一些愛心人士,有人願意捐款,是匿名的,所以他也不知道是誰。
秦樹沒有懷疑,他們從小就經常聽聞這些愛心事跡。
既然要手術治療了,秦樹肯定得知情。什麼時候把這事告訴他呢?
因為買了自行車而略微興奮的心情沉了下去,秦宇星在心底嘆了口氣。
他這時又不免想起了孟冶。
按照他對秦樹撒的謊,如果真讓院長去聯繫,應該也有愛心人士願意捐款。但孟冶對他的意義是不一樣的。他帶來的不光是可以治病救命的金錢,還是一個可以傾訴依賴的對象。有他在,秦宇星覺得自己不是一個人在面對這些。
他畢竟才十九歲,按照孟冶的看法,其實還只是個小孩。
看到秦宇星的消息時,孟冶剛從浴室出來。
擦頭髮的手頓了一下,他把毛巾放在一邊,拿起手機回消息。
孟冶:[現在有空嗎?可不可以和你打電話?]
秦宇星沒有立刻回復,估計是沒在看手機。
孟冶頂著一頭還在滴水的頭髮,想了想,打開消息提示音,又把手機放回原處。
頭髮擦到半干,手機還是沒什麼動靜。
孟冶知道他每晚都要去看秦樹,現在恐怕還在醫院裡。
秦樹是和秦宇星一起在福利院長大的,是他最好的朋友。孟冶不記得夢裡的愛人有這樣一個朋友。不過秦宇星沒被領養,生活軌跡本來就不同。
如果他剛開始做夢的時候就去找他就好了。但那時他並不覺得世界上真的有這樣一個人,其實在真正找到秦宇星之前,他也是將信將疑的,既希望有,又覺得是痴人說夢。
他下定決心去尋找,是因為夢境過度地影響了他的生活,使他的軀體障礙越來越嚴重了,他常常失眠,有時候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
如果找不到的話,正好說明一切都是假的,他可以放下了。孟冶這樣對自己說。
夢裡終於出現了詳細的指向信息。
在那家人的資料上看到另一個陌生的面孔時,孟冶幾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