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宇星的眼神怪怪的,不像平時那麼無害,反而有點侵略感,說出的話也怪裡怪氣。孟冶下意識拍了他一下:「說什麼呢你。」
最後還是秦宇星把座位換到了後面。
孟冶進屋坐下就把羽絨服脫了,幸好睡衣是藏青色,又帶著領子,坐在座位上露出上半身,看不出是穿著睡衣來擾亂課堂紀律的。
秦宇星看了他一眼,抬手把他最上面那顆鬆開的扣子扣好,又把自己先前脫下來的薄外套遞給他:「你穿。」
孟冶擺手:「不冷……」話沒說完,打了個噴嚏。
秦宇星把外套攤開,孟冶沒再拒絕,老老實實把手伸進了袖子裡。
秦宇星的衣服有點舊,但很乾淨,聞上去是孟冶喜歡的花果香。他最近用的都是孟冶家裡的留香洗衣液。
孟冶吸了吸鼻子,覺得他衣服上的洗衣液味兒好像比自己衣服上好聞一點。
明明用的都是一樣的。
他剛想跟秦宇星說話,瞥見他專注聽課的神情,又把話憋了回去。
講台上,老師在講些關於人工智慧的前沿科技,東西是有趣的東西,但結合了知識點就不有趣了。孟冶喜歡藝術,數學是最低底線,再多就聽不進去了。
他試著聽了會,有點困,把手伸過去,從秦宇星筆袋裡掏了支鉛筆出來,在他的草稿紙上點點劃劃。
到下課鈴響時,一個專註上課的男大學生躍然紙上。
秦宇星餘光一直忍不住留意著他的舉動,只是孟冶來「視察」,他不能連最基本的好好聽課都做不到,所以只好強迫自己把注意力放在老師講的內容上。
直到這時才看清孟冶忙活大半節課,一直在畫些什麼。
見秦宇星呆愣的神色,孟冶忍不住得意:「怎麼樣,我畫得還不錯吧?」
「很好。」秦宇星傻傻點頭。他只是沒想到,孟冶竟然在畫他。
兩人正說著話,桌邊忽然站了一個陌生人:「同學你好,你是這門課的學生嗎?」
沒人回話,孟冶抬頭看,對上了他的視線,疑惑道:「我嗎?」
來人點點頭。
孟冶忍不住笑出聲,搖頭道:「當然不是啊。」
那人躊躇著,還想說些什麼。秦宇星對這樣的神色很熟悉,重重的把書包拉鏈一拉,對孟冶道:「走吧。」說完也不等孟冶回話,站起身來。
「誒。」孟冶朝他晃晃手裡的草稿紙,「你還沒把這張收進去呢。」
直到兩人走到自行車庫,孟冶臉上還笑意吟吟:「我看上去像大一的?」
他本來也不在意這些,可秦宇星年紀太輕了,每次遇上他就忍不住在意。
秦宇星道:「像高中生。」
孟冶笑著拍他:「胡說八道。」
直到孟冶坐到他自行車后座上,秦宇星才反應過來:「要我騎車帶你嗎?」
「是啊。不然我怎麼回去?」孟冶理直氣壯地把手伸進他的外套口袋,抱住他的腰。
雖然隔著一層厚厚的羽絨服,但這個擁抱的觸感分外鮮明,秦宇星忽然莫名地緊張起來,他語無倫次地提醒孟冶:「騎車可能有點冷。呃,很冷。你把帽子戴好。」
孟冶抱緊他,在帽子裡晃了晃腦袋,「還用你說。」
好像回到了小時候在福利院剛學會騎車的時候,秦宇星覺得自己可能不會騎車了。
他緊張兮兮,車速奇慢,似乎生怕顛到了孟冶。
冬天冷風呼嘯,他在前面騎車,圍巾剛給了孟冶,只用立起來的外套領子擋著,一張嘴說話就吃風。
「停一下。」孟冶放在他口袋裡的手突然拍了拍他。
秦宇星不知道為什麼,但還是聽話停了車,「怎麼……」
話音未落,暖呼呼的圍巾套上他的脖子,把下半張臉嚴嚴實實遮好了,「好久不騎車,都忘了前面的人會很冷了。你還把圍巾給我,想凍死呀?」
秦宇星呆呆地說:「可是你也會冷。」
孟冶就該坐在暖和的車裡,怎麼能坐在他的自行車后座上呢?
后座的人將臉朝他背上一埋,隔著帽子,說話聲音悶悶的:「不冷。你把風都擋住了。」
他沒騙秦宇星,臉上是不冷,不過褲腳有點灌風。
「走吧,趕緊回去就暖和啦。」
做出搬家這個決定時,孟冶並沒有想很多,只是想要秦宇星離學校近一點,可和他一起打開新家的門時,心裡卻有種神奇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