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以珩用指腹戳戳他的手指縫,又用鞋尖踢他的,很幼稚地鬧了一會兒,兩個人又同時笑開了。
被這麼個小插曲耽誤了一會兒,下午的工作時間早就該開始了。
鹿溪揚著手裡的暖水袋,沖嚴以珩說:「走
了。」
嚴以珩點頭,說「好」。
兩人分開後,嚴以珩獨自回到辦公室,剛進門就碰到了剛才說閒話的其中一人。
「小嚴!」那人很熱情地同他打招呼,「剛去過你們辦公室,聽說你們最近挺忙啊。」
嚴以珩扯扯嘴角,硬擠出個笑容:「還行。」
那人沒再多說,只又笑著點點頭便離開了。
兩人錯身而過的時候,嚴以珩嘴角的笑容一下子垮下來。他扭頭看著那人的背影,幾乎無法將他同剛剛茶水間裡的模樣聯繫在一起。
他在原地呆了幾秒,才搖搖頭,走進自己的辦公室。
那天下午沒有太著急的工作,閒暇時間嚴以珩反反覆覆回想著鹿溪說的話。
在那段短短的交談中,鹿溪說了很多次「習慣了」,他也真的像是習以為常一般毫不在意,倒顯得自己比他這位當事人還更激動更生氣似的。
嚴以珩靠在椅子上,混亂間忽然想起昨晚談吉祥半醉半醒時含糊問的那句話。
鹿溪這樣的人,也會有煩惱嗎?
嚴以珩在這樣一個絲毫沒有設想過的場景下,想明白了這個問題的答案。
他想,就算是鹿溪這樣的人,也會有自己的煩惱。
電腦右下角的小圖標又在閃爍了。嚴以珩點開一看,果然是鹿溪。
他又在發那個大棕熊拽小兔子耳朵的表情包。
嚴以珩笑了,敲了一句「神經病」回復他。
鹿溪跟他一樣,在春節前一周回家。
不知道是不是為了壓榨實習生的最後一點勞動力,在最後這一周里,設計院開啟了瘋狂加班的模式。鹿溪天天跑外勤,跟嚴以珩見面的時間也少了許多。
還在陽城時沒什麼時間見面,準備回家時,鹿溪擠也要擠時間跟嚴以珩膩歪一下。
回家那天,鹿溪特意跑去嚴以珩的學校,送他去火車站。
然而……
「……我說,太子爺,」嚴以珩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你這車我不敢坐。」
鹿溪開的當然不是他那輛摩托車——摩托車可沒法載行李。
……他開了一輛路虎。
鹿溪撓撓頭:「我車今天限號,只能開我媽的。」
這車標太招搖了,短短几分鐘,學校門口都有人圍觀了。
嚴以珩滿頭黑線地趕緊上了車,哭笑不得道:「我說,你這個人……」
鹿溪也覺得這事做得很尷尬,趕緊討擾:「下次一定不會了!」
他連連保證:「下次開我的車!我的車很低調!」
嚴以珩:「……你覺得大一學生開車這個事情很低調嗎?」
鹿溪縮縮脖子,不敢說話。
嚴以珩逗他:「我仇富了!」
「好了好了,出發,出發。」鹿溪趕緊岔開話題,「趕不上動車了!」
動車當然不會趕不上的,到達高鐵站時,距離檢票還有半個小時。
鹿溪提著他的行李,在站外膩膩歪歪就是不肯給他。
「唉,好悲傷啊!」鹿溪坐在他的行李箱上裝模作樣抹眼淚,「我有三周都見不到你了啊。」
「三周而已,」嚴以珩好笑道,「行李給我。」
「不給。」鹿溪腳上用力,坐著行李箱往遠離嚴以珩的方向滑去,「你就沒有一點捨不得我嗎?」
嚴以珩特別認真地想了想,冷酷道:「好像沒有。」
都說談戀愛的人很幼稚,這還沒談上戀愛的兩個人也不遑多讓。
兩個人就「真的不想我嗎」「真的」「真的真的不想我嗎」「真的」這種無聊又沒有營養的話題來回扯了十分鐘。
最後嚴以珩怒了:「你哪兒那麼多問題!」
鹿溪悶聲笑了。
檢票的時間快到了,鹿溪終於肯把行李箱還給嚴以珩。
他碰碰嚴以珩的領子,伸手幫他整理好。
「哎,小珩,你家地址給我一個唄?」鹿溪用肩膀碰碰他,「這兩天老有人給我媽送東西,我挑幾件寄給你啊。」
嚴以珩說:「郵費多貴啊!幹嘛費這勁。」
「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