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嚴重,闌尾炎。」嚴以珩不高興地說,「3天就能出院。」
「哦,闌尾炎啊。」許醫生職業病大爆發,「術後6小時可以下床適量活動防止腸粘連,但要避免運動幅度過大。三個月內避免劇烈運動。」
都是醫生囑咐過的,之前在住院部就聽過了。但畢竟事關蘇筱的恢復,嚴以珩還是又認真聽了一遍,不情不願地說了句「知道了」,還道了謝。
許醫生冷淡的臉上露出點笑模樣。他放下筷子,抽出張紙巾擦了擦嘴,說:「滕安……滕酩真是你朋友?」
「……」嚴以珩心裡緊張起來,佯做淡定道,「啊,嗯。」
許醫生靠在椅子上,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不知是不是在心裡評判真假。但最終他還是鬆了口,說了些含糊的話。
「滕安這個病……我只是說這個病本身,預後是非常差的。」許醫生說話的語氣很冷靜,但提到滕安名字的時候,表情還是有了一絲惆悵,「總之,家屬要做好心理準備,肯定是長期戰。」
滕安到底生了什麼病、嚴重到什麼程度、還需要哪些手段來治療,這些關鍵的信息許醫生是一個字都沒說,可嚴以珩還是能聽出那個孩子病情的急迫和危重。
他挺失落地「哦」了一聲,想起滕安被自己背在背上時沉甸甸的份量,不禁覺得心酸。
嚴以珩問來了想知道的信息,態度也好了不少。他語氣誠懇地說:「謝謝你哦,許醫生。」
「不用謝我。」許醫生淡淡道,「職責所在。」
雖說早就猜到那個小患者病情一定很嚴重,但聽到醫生說這樣的話,嚴以珩心裡還是挺不好受的。
但,畢竟和那孩子非親非故,嚴以珩自己又不是醫生,除了感慨一句之外,旁的也做不了什麼了。
他還是沖許醫生道了聲謝,離開了。
等電梯的時候,又碰到許醫生出來丟垃圾。
嚴以珩用眼角瞥了他一眼,點了個頭。
許醫生伸出手指了個方向,說:「這邊有個茶餐廳,燒鵝飯做得很好吃。」
他這麼一說,嚴以珩還真餓了。他連連點頭:「哦!好!」
許醫生嘴角一彎,像是笑了。
嚴以珩今晚當然沒去吃那家燒臘飯——他隨便吃了點東西,趕回醫院看蘇筱去了。
蘇筱這病來得急,好在並不嚴重,嚴以珩在病房裡坐了一會兒,就被趕回去了。
「大冬天的,醫院到處都是流感和肺炎,你別在這多待。」蘇筱說,「我這也不是什麼大病,過兩天就能出院了。」
嚴以珩拗不過他,待到晚上快九點的時候走了。
……臨走前又拐到急診區去看了一眼,鬼鬼祟祟的。
急診區依然人山人海。
嚴以珩在外面看了一會兒,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想看什麼。
幾分鐘後他搖搖頭,離開了。
亂七八糟忙忙碌碌的一天,明明比平時下班都早,可回到家時,還是和平時差不多的時間。
嚴以珩下了地鐵,一個人走在回家的路上。
路不算黑,至少還有頭頂的路燈照亮,只是心裡多少有點……孤獨。
說起來,在鹿溪去國外的那一年多里,自己其實早已經習慣了獨處。只是不管怎麼說,每天回到家後,至少還有個蘇筱陪伴。
現在,蘇筱又去住院了。
想著想著,連回家都覺得沒有意思了。
他慢吞吞地走在路上,蝸牛一樣。
他在心裡想著自己的心事,在醫院奔波了一晚上的疲憊也漸漸湧上心頭。
在看到樓棟樓下坐在行李箱上的熟悉背影時,嚴以珩還以為是自己累出了毛病,頭暈眼花認錯了人。
……他租的這間房子的樓棟門口,有個又高又瘦的男人正背對著他坐在行李箱上。
那人穿著一件短款的羽絨服,內搭的灰色毛衣露出一條窄窄的邊。
那件毛衣,嚴以珩太熟悉了。
那還是他挑的,他買的。
鹿溪穿了很多年。
他的腳步遲疑著緩緩停下,路燈把他的影子拉得長長一條。
他站在那人身後,定定看了好幾秒。
那麼熟悉的一個人。他坐在椅子上時腿上的小習慣,他常穿的衣服鞋子,就連他後腦勺的發旋,嚴以珩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現在他就在面前,嚴以珩居然有些不敢認。
那人大約是看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