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嚴以珩在家裡養了幾天身體——前陣子賺的那點錢,雖然被代理公司分走了兩成,但比起在老東家時的工資,還是多了不少。他休息了兩天,新公司的事,暫時交給蘇筱去跑了。
滕酩的感冒反倒比他嚴重不少,濃濃的鼻音持續了快一個星期都沒完全消掉。
感冒沒好,他也不敢去醫院,每天幾個電話問問滕安的情況,晚上的時間就……
賴在嚴以珩這兒。
這一晚,也在嚴以珩這裡蹭了一頓晚飯。
蘇筱和談吉祥也在——蘇筱肯定是要回來睡覺的,至於談吉祥為什麼會出現,誰也不知道。
吃飯的時候談吉祥問:「哎,滕先生,你晚上都不加班的嗎?」
「……」滕酩哽住,「偶爾也要加班的,但最近不是生病了嗎,工作就怠慢了一些。」
談吉祥又問:「哦哦。你們做同傳的,壓力很大吧?」
這個問題倒是真沒問錯。同聲傳譯,和普通的翻譯還不太一樣,不僅對語言能力要求極高,在一些特定領域也要具備相應的專業素養。
滕酩笑笑,說:「還好,習慣了。剛工作時,每次要做同傳前,我都睡不著覺。」
蘇筱聞言淡淡道:「是嗎,那你當心禿頭。」
滕酩:「……」
他趁著蘇筱去廚房盛飯時,小心問嚴以珩:「你這個室友,是不是對我有點什麼意見?」
沒等嚴以珩回答,談吉祥先搶先道:「沒有啦滕先生,這個真的是你誤會了。筱筱這個嘴就是這樣的,他嘴巴很壞的。他對你還算溫柔啦!哎呀,你不知道,以珩那個前男友,被他損得可慘啦!!!」
滕酩:「……」
明白了,原來這倆人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是來給他點顏色瞧瞧的。
嚴以珩哭笑不得:「什麼跟什麼呀。」
吃過晚飯後,嚴以珩私下裡跟滕酩說:「蘇筱這個人,嘴確實……你就不要招惹他就是了。」
滕酩反而覺得蠻有意思的:「可以理解。」
他打量著嚴以珩,似有深意地說:「守護公主是騎士的責任,可以理解,可以理解。」
被嚴以珩木著臉懟了一肘子。
那天晚上,滕酩又跟滕安視頻了一會兒,滕安嫌他囉嗦,沒說上幾句就鬧著要找嚴以珩。
「臭孩子,胳膊肘往外拐。」滕酩說他。
嚴以珩還幫滕安出氣,數落他道:「你都這麼大人了,還跟小孩一般見識。你心胸好狹窄。」
滕酩說不過他們兩個,笑了笑沒再說話,只靜靜聽他們聊天。
後來,滕爸爸接過了電話,說了另一件事。
滕安的手術時間定下來了,定在明年1月,剛好趕在春節之前。
滕爸爸把滕安哄睡了,才去樓道里小聲跟滕酩說:「你媽媽一聽就急了,非要等戴醫生有時間,她就是不相信別的醫生。許醫生跟她說了半天,沒有用。」
許醫生的意思是,這次復發雖然情況比上次嚴重,但遠遠沒有複雜到只有戴醫生才能主刀的程度。現在戴醫生的手術已經排到幾個月之後了,他不建議滕安繼續等待,最好儘快進行第二次開顱手術,進行腫瘤的切除。
滕酩頭疼道:「我知道了,媽那邊我去說服他,你就聽許醫生的——醫生怎麼說,咱們就怎麼聽。」
嚴以珩沒說話——這畢竟是人家的家事,他怎麼都沒有插嘴的立場。
但心裡上,他是同意滕酩的。
沒有任何一個醫生希望自己的病人情況惡化,現在許醫生給出的治療方案,一定是最好的。
掛斷電話後,滕酩剛才的輕鬆和愉悅全然消失不見。
他習慣性地又想去找酒,站起身才想起這是在嚴以珩家裡。
「氣糊塗了。」他又重新坐下,兩手撐在嚴以珩的床上,無奈道,「真是氣糊塗了。」
緩了一會兒之後,滕酩掏出手機,給嚴以珩看了幾張照片。
都是他們一家四口的合影。
滕媽媽……年輕的時候,是個面相很溫柔的女人。
老實說,單看這幾張照片,嚴以珩很難將這個人和……之前那位歇斯底里的女性聯繫在一起。
滕酩也很感慨:「安安生病之前,她很溫柔的。」
說著,他長舒了一口氣:「家人生病,真的太消磨人的意志了……」
那一晚他們聊了很多,聊滕媽媽的變化,聊醫院裡的那些糟心事